刘佳思不愧是个优秀导游,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了很多当地典故和笑话,然后不失时机地当起了推销员,建议我们在吐鲁番买房子,说一定会有很大升值空间的。当她得知我们之中,有不少湖南人时,聪明的她马上说,吐鲁番与湖南最有缘分,是湖南对口援疆城市。陈代清小声告诉我,他的一个同事正在这里代职,已经约好午饭时见面,给他带了些湖南土特产来慰问慰问。说到代职,我立即想到现任湖南郴州某县委书记的谭建上,这位年轻有为的老乡,还在南岳工作时,我们就认识了。作为援疆干部,建上曾在吐鲁番市挂职两年。我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到了他曾经战斗过的吐鲁番。他马上回复,新疆是个好地方,祝旅途愉快并安全顺利。
我们一行人这样开心地说着笑着,到了景区。一下车,就看见大门张挂着大红横幅“热烈欢迎三湘人民”,湖南来客自然开心得不得了,纷纷要站在横幅前拍照留影。不是湖南的弟兄和家人心里难免有些小小失落。倒是范献忠开朗地说了句,我们这个团是队长当团长,队长是湖南人嘛。我没多说什么,我知道,这肯定是为了前不久或即将有一个湖南有分量的团队来或将来吐鲁番弄的。
吐鲁番原来还是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有一个展馆,陈列了很多照片和塑像,近代列强国家的人,巧取豪夺,从吐鲁番盗抢了很多的宝贝。那些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家伙,让人看了心生厌恶和痛恨!
在景区立着一根巨大的“金箍棒”——一个电子温度计,进入了吉尼斯世界之最。我们围着它走了一圈。
如此靠近地来到传说中的火焰山,我们仔细打量着它,同时与想象中的那座山做着比对,还真的很接近。崇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天空蓝得连一丝白云都没有,烈日当空之下,赤褐色的山体在强烈的光照下,砂岩灼灼闪光。由于今天温度不高,人舒适了,却见不到炽气翻滚,烈焰熊熊,火舌燎天的场面,多少有些遗憾。而刘佳思给我们取名“六六团”,是为避免游客过多,怕我们人员走散不好招呼,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景区内所有零散游客加在一起也没有我们这个团队的人多。
我看见了一架小飞机在头顶飞翔,像一只大鸟。这是观光飞机,只能坐两个人,我在长沙的千龙湖景区也见到过,可以居高临下观赏全景。当飞机飞过山去,我想起了一句俗话: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在来疆的路上,一个晚辈给我发了条微信,她结婚了!是啊,她与男友相爱两年,产生过一些矛盾和分歧,这也正常,能够好事多磨,最终携手,就应该好好珍惜这份情缘,今后的人生路还很长。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历尽磨难,最终得到真经,修成正果,才更为世人所称道!记得自己曾经看过某部电视剧,有一句台词:人生的精彩之处不是实现梦想的那个瞬间,而是坚持梦想的过程。我在想,事业如此,爱情如此,大到新疆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的处理也应如此。只要心有大爱,只要坚持,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离开火焰山时,我在小摊上花了15元钱,买了一顶西部牛仔帽——它伴随了我整个西行,直到最后一天,在青海门源,我将它送给了一位朋友作纪念。
中午,在市区一个叫“艾海提江”的快餐店吃午饭。我给侄子二虎打了电话。他得知我到了新疆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去年,退役之前,他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有幸录取,经过为期一年的培训,将下到基层工作。他说,在新疆服役8年,已经爱上这片土地,愿意为新疆建设出力,我很支持他。而且,他在新疆还收获了爱情,他的未婚妻小赵,是他战友,陕西人,先他一年退役,也录了公务员,现在和田工作。二虎告诉我,他们将在8月份结婚,春节时相偕回湖南。我祝福他们。不久,小赵也给我打来电话,邀我们去和田。而代清,那个在吐鲁番代职的同事没来,倒是他来疆探亲的妻子来了,告诉我们,他正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有人员伤亡。我有些不安,随着年龄越大,听到某些事总是心有不忍。
P8-9
总算要出一本自己的散文随笔集了。
此前近30年业余写作,我主要精力放在诗歌上,而且对于诗歌的追求煞费心血,是想让自己对得起诗人这个称号。现在看来,这个目的还远没达到。不过,外在的收效还是颇有一些的。譬如,已在海内外诸多大刊名刊发表了400多首诗作,入选过《新中国50年诗选》《诗刊60年选》《60年青春诗歌》在内的各类选本几十个,获得过《诗刊》《解放军文艺》《创世纪》等刊物诗歌奖。还参加了“青春诗会”和“青春回眸”。但,诗歌毕竟太小众了,我身边的亲人同事,就很少人真正能读得懂我的诗作。于是,我想,写本散文吧,好送人;这样,亲友读到这些文字时,便知道我业余爱好确实是码字。我写散文的动机原来这么单纯。呵呵。
现在可以达成这个目标了。需要交代的是,这些文字是我2013年到2015年间写成的。源于一次新疆青海之游、源于对青少年岁月的回忆、源于一次高考、源于我在学诗写诗历程中结识的师友们的一些趣事、甚至源于我单位司机春节回老家给我带回的一只土鸡……这些文字是不是文学,不太敢说,但这些非虚构的文字,真真切切是我生活的写照。当然,集子最后两组随笔,又顽固地回到了诗歌,它们是不分行的诗,不管承不承认。
进一步要交代的,这些文字几乎都在刊物上发表过,譬如,《中国散文家》《西部》《绿洲》《湖南文学》《创作与评论》《芙蓉》《青春》《新疆日报》,以及《桃花源诗季》和我家乡的《衡阳作家》。因此,我得感谢那些最先认可我诗歌之外文字,并让它们得以发表的责任编辑们,他们是:雨馨、张映姝、远人、谢然子、龚湘海、育邦、王晖、高方、罗鹿鸣和聂沛。
当然,这些文字作为一本书出版出来,还得感谢好友远人、方雪梅为之作序;感谢王晓笛兄为我联系出版诸事宜;感谢线装书局原总编辑曾凡华先生和责任编辑姚欣女士为之付出的辛勤劳动。顺带着也感谢一下自己的女儿刘诗哲,作为此书附录,我收入了她的文章《诗人爸爸,军人爸爸》。
最后,要衷心感谢所有阅读到此书的人——无论我们认识还是不认识:无论我免费赠予还是你花钱购买——因为你花了宝贵的时间,已不自觉地走入了一个文字客的内心。
作者2017年4月19日于长沙
散文的另一种视角
远人
我在多种场合说过,读散文,我更愿意读诗人写的散文。倒不是说纯粹散文家写的散文不好,而是我更喜欢诗人在行文时选择的角度。诗人与散文家撰文的重要区别之一,就包括二者面对同样的题材之时,诗人表现的角度往往更新颖,完成的效果也更独特。
起伦是有30年写作经验的诗人,他的散文作品一直不多。原因大概有二,一是他更在意诗歌的表达手法,二是觉得非用散文来表达某些题材会更好时才选择散文。对我来说,读这样不多的散文,会读得更加仔细,对诗人的理解也会更加深入。
起伦这部散文集分为八辑,分别为“行走的姿势”“诗人酒事”“成长中的若干词条”“1981年的记忆”“纪念”“杀鸡记”“流水的片段”“一个忧郁症患者的笔记”。这八辑有一种内在的连贯,那就是都指向起伦自己的生活。散文的最大功能也就是承载生活,要不然三毛也不会说“散文是生活的一部分”。
起伦用散文写生活,这是和他诗歌联手进行生活互补的方式。
第一辑“行走的姿势”主要以他前往新疆为主线。游记是散文中不太好写的文体。到此一游的文字我们都见得太多,如何出新,是今天写游记文字的重要方面。起伦的新,在于他时时携带面对人与事的思考。一般的散文会有思考,起伦的思考不是简单地面对景物的感慨思考,而是从诗性层面进行思考,也就像他夫子自道所说的那样:“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在写它,甚至不是在体验它,只是在阅读它。”将旅程视为“阅读”,是起伦的游记特色,所以他的描写能让我们跟着他进入每一天的生活。起伦在新疆与青海的旅行经验丰富,他总是选择和自己内心有关的一面,譬如在《朵生花》一章里,他参观王洛宾纪念馆,他的笔尖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连篇累牍地将王洛宾生平与成就来一番资料性介绍,而是将笔墨落到纪念馆内的讲解员身上,而且,他和讲解员合影的理由是,“是因为她长得最漂亮吗?我坦然回答: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用心灵在给我们讲解。”我们从中能够体会,一个用自己内心感受外界的诗人,最关注的也一定是碰触自己内心的。起伦在用心感受,所以也用心写出感受。全书用旅行为起点,说明的就是起伦在展开他散文的旅程时,携带了自己最诚实的内心,它使全书具有了一个用内心碰撞内心的基点。
第二辑“诗人酒事”是一组群像。和第一辑一样,它来自起伦的生活。这一辑的文字又一次显示了起伦对散文视角的独特性。让“酒”作为整组文章的引子,串联起他认识的人和经过的事。这种方式本身就独特,在起伦的行文中,作为读者,我们不仅看到他生活的一面,还看到他性格的一面。中国历史上,酒历来就与诗歌有不解之缘,起伦的诗人身份决定了他在写酒的文字中少不了诗人的身影。这组文章也的确是他和诗人们的交往,从他师长辈的王燕生、韩作荣等人,写到故乡的诗人李志高、罗鹿鸣、聂沛、聂茂等人,再从故乡出发,写到身边的诗人。从这些和酒有关的文字中,我们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个诗人肖像。散文免不了写人,如何写,需要的就是视角。起伦用酒将所写的对象圈到一起,这就是诗人才具有的写作旨趣,我们从文字中看到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
第三辑“成长中的若干词条”和第二辑有异曲同工之处。写酒是为了写人,这一辑的词条则是将自我分解在一个个词中。我对这辑文字有所偏爱,因为它告诉了我们一个诗人的来历。整组文字从作者5岁写起。有点像自传。自传不会如此写。这里又一次显示了起伦的诗人视角。他将一个个词语概括自己的前半生。收篇中他自问,“我的命运可以有另一种写法?”我倒是觉得,没有。我信人的宿命,也信词语的宿命和写作的宿命。起伦的宿命就在写作中体现。这组文字有了词的承载,会变得好写,也会变得不好写。说好写,是因为词语带来的割裂性会使起伦将生活片段化,读任何一部传记,哪部又不是片段化?只是那些看起来具有整体感的传记会让人忽略内在的片段。作为诗人的起伦则索性将片段成型,给我们的阅读带来更集中和更突出的写作特色。写作本来就需要特色。起伦的方式避开了单纯的“童年视角”,让我们从写作的层面体会到起伦的散文特色。
第四辑“1981年的记忆”是全书之重,也是全书最长的单篇。对起伦来说,1981年是他的命运之年,高考和随后离开故乡的生活都在这一年展开。起伦这篇长文写得十分细腻,不论篇幅还是位置,都在全书中占有承前启后的作用。从结构上看,这一单篇直接将我们带到1981年之后的重要生活当中,第五辑的“纪念”与第六辑的“杀鸡记”也就顺理成章地出现。这三辑和前面三辑一样,都是起伦以人物为主线。“纪念”打开更深刻的生活,它涉及到死亡。人到中年必然面对的就包括死亡,对活着的人人来说,死亡是对生命加深体验和认识的方式。起伦写了王燕生、肖金鉴、唐兴玲、东荡子、郁金、聂青等师长朋友的死。这组文字多层次反映出起伦的内心,和随后的“杀鸡记”一样,读者能够在这些文字中发现起伦作为诗人也作为男人的丰富一面乃至脆弱一面。我甚至觉得,没有丰富和脆弱,起伦也写不出全书最后两辑“流水的片段”和“一个忧郁症患者的笔记”。
最后压卷的两辑具有相当的文本性。尤其将它们和最初几辑比较的话,几乎看不出彼此有什么关联。这些“片段”与“笔记”全部来自起伦内心,它们和外在的经历无关,和内在的经历却又息息相关。这两组文字在构成起伦奇妙的诗人世界。我一直觉得,绝不是一个人在写分行文字了,他写的就是诗歌,也绝不是一个人是诗人了,他就一定得用分行文字来证明。形式永远是外在的,关键得看内在是不是有一种属于诗歌才有的涌动。起伦的“片段”和“笔记”只会属于一个诗人。它们显示的微妙、高远,甚至一些寓言性质的故事,都在散文的包装下涌动诗歌的内在。这是起伦在散文中建立的新颖视角。
就散文来说,它太需要这样的视角。
2017年4月6日
《行走的姿势》是一部个人的散文和随笔的结集。集中收录文章大部分已发表于《湖南文学》、《西部》、《芙蓉》、《创作与评论》、《散文家》、《青春》、《衡阳作家》等纯文学刊物。第一辑:“行走的姿势”是作者刘起伦游历新疆青海时的游记,记录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第二辑:“诗人酒事”,作者以酒为引子,以逸闻趣事为线索,对自己熟悉的人们进行了素描;第三辑:“成长中的若干词条”,以词条形式风趣地叙述了作者儿时的一些人和事,折射了特定历史条件下中国南方乡镇的生活状态;第四辑:“1981年的记忆”,从个体经验出发写出了刚恢复高考制度那几年学子求学以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境况;第五辑:“纪念”,回忆已不在人世的文学道路上师友;最后两辑:“流水的片段”和“一个忧郁症患者的笔记”为两组随笔,均体现了作者是对待生活、艺术和文学等方面的思考,前者手法相对传统,后者更具现代意识。
刘起伦的文字半径,从诗歌的疆域,抵达了散文随笔的领地,且同样的既有金属的质地,又有河山妖娆与月色柔软。《行走的姿势》一书是其散文集,分为八辑,分别为“行走的姿势”、“诗人酒事”、“成长中的若干词条”、“1981年的记忆”、“纪念”、“杀鸡记”、“流水的片段”、“一个忧郁症患者的笔记”。这八辑有一种内在的连贯,那就是都指向作者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