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使整个世界静默》为“世纪北斗译丛”之一种，收录以色列当代具有国际影响的诗人耶胡达·阿米亥的诗集。全书八百余页，基本上将其创作生涯优秀作品囊括在内。阿米亥的诗生动地将宗教、历史、时间等抽象宏大的主题放置在个人情感，尤其是男女两性情感这一比喻性语境中，以激情的释放与克制来对照前述主题的边界，从而轻而易举地唤起阅读者的共感。这种共感并不短促狭窄，足够读者去体会、返观，因而展现了自身的开阔浩瀚。

《噪音使整个世界静默》是以色列国宝级诗人耶胡达·阿米亥的毕生诗作，菁华尽收。收录的是让每个人都能在静默中听到灵魂歌唱的诗。耶路撒冷、犹太民族、历史厄运、现实困境、圣经、苦难、情爱、叹息、眷恋、时间、事件……这些都是诗作的题材。

译者序

·现在和在别的日子里·

（1955）

 上帝怜悯幼儿园的孩子

 我母亲为我烘烤整个世界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在耶路撒冷的联合国指挥部

 我在等女友，她的脚步声杳然

 自传

 战地之雨

 扑鼻而来的汽油味儿

 那一切之后——雨

 六首给塔玛尔的诗

 犹大·哈-列维

 伊本·伽比罗尔

 我父亲之死

 你的生与死，父亲

 当我是个孩子时

 看，思想和梦想

 从所有空间

 既然水挤压得厉害

·两个希望之遥·

（1958）

 上帝的手在人间

 催眠曲

 充满怜悯的上帝

 我回去时他们告诉我没有

 也算是启示

 一间屋里三四个人当中

 不像柏树

 两点之间只能经过一条直线

 这世上半数的人们

 生日述怀

 给我母亲

 给一个女人的诗

 洗发谣

 示巴女王的朝觐

·诗1948—1962·

（1963）

 至于世界

 我从未去过的地方

 在本世纪中叶

 我父母的迁徙

 耶路撒冷

 之前

 远到阿布郭什

 你也累了

 在我们正确的地方

 预报

 给她的旅行指南

 市长

 不要接受

 复活

 以怜悯的十足苛刻

 太多

 为植树节作

 雅各与天使

 这里

 弃村哀歌

·诗作·

（1968）

 假如用一张苦涩的嘴说

 两首四行诗

 在一片橘树林中的诗

 她知道

 上帝的命运

 又快又苦涩

 两首和平之歌

 我的孩子

 两首贝都因人之歌

 假如我忘记你，耶路撒冷

 最初的战役

 高跟鞋

 他们叫我

 自从有人问过已经过了很久

·此刻在宁静前的风暴中·

（1968）

 公牛回家

 在我之前的祖祖辈辈

 传唤证人

 和我母亲在一起

 收集些什么

 我将不得不开始

 民族思想

 奢侈

 我父亲在逾越节前夕

 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头，我的头

 今年有许多葡萄

 一个贝都因人去北方

 可惜，我们是这么好的一种发明

 哀歌

 穿线

 我母亲曾经告诫我

 我父亲的忌日

 心是个腐败的舞台导演

 这地方

 在我最坏的梦里

 我又大又胖

 摩西五经之赐

 偕一女子远足

 关闭雅法港

 我曾经是月亮

 给夏天的赞美诗

 在那些日子，在这个时候

 白种黑女人

 我的睡眠

 一个消失了的王国的

 我们干那事儿

 我的哲学家朋友和光明节

 抛掷纠缠不休的记忆

 以禄月末

 多少时光

 我在纽约的最初日子

 普林斯顿的小阳春

 阿巴拉契亚群山中的春天之诗

 海顿作品76号第5首

 在外国

 我三次来到罗马

 沿赫德逊河之诗

 打开的橱柜令人悲伤

 没有未来的人们喜爱

 在屋里

 第一场雨

 此刻在宁静前的风暴中

 他们对我们说了谎

 现在去把

 家人

 放开她

 布拉茨洛夫的拿赫曼拉比

 旅游者

·并非为了记忆·

（1971）

 在七十年代前夕

 大马士革门

 睡在耶路撒冷

 而不是词语

 以色列国土中的犹太人

 生日

 耶路撒冷的自杀企图

 你将会说

 大卫王宾馆中的夏夜

 爱的胎盘

 关于我的住宅的修缮

 好时机

 使命

 相认的季节

 野和平

 布宜诺斯艾利斯街上的谣曲

 甘哈伊姆果林中的迹象和证据

 隐基底考古季的结束

 假如现在在我人生的中期

 阿西雅·古之死

 对我呼吸的维持

 某地

 大劳累

 热风之诗

 我坐在幸福里

 春之诗

 游戏

 爱的礼物

 死，被撕

 错误的解读

 有关圣经的沉思

 就像那样

 诗篇

·耶路撒冷和我自己之歌·

（1973）

 给我自己的歌

 摇篮歌

 旗帜

 刚才谁在那儿？

 在一架飞机上

 在水泥墙前面

 星期五午后的欢爱

 肚脐

 早晨

 最后一个

 亚比该——不是圣经里的那个

 间谍

 夏末黄昏在摩查

 我那一份

 给女侍者的指示

 枇杷

 给天使的高级训练

 辨认是可怕的

·阿门·

（1977）

 七首为战死者所作的挽歌

 “爱国歌曲”组诗 （ 选章 ）

 王者的情歌

 在某个美丽的地方远足

 一个没有嫁妆的新娘

 情歌

 从前一场伟大的爱

 歌

 情歌

 情歌

 宁静小曲

 阿姆斯特丹的葡萄牙犹太会堂

 佛罗伦萨的犹太会堂

 威尼斯的犹太会堂

 我有许多死者

 我变得毛茸茸的

 我回家时

 我父亲的忌日

 供玩耍的人

 关于休息的歌

 我的灵魂

 静静的欢乐

 一位年轻的耶路撒冷诗人

 给一位朋友的歌

 推荐信

 烛火灭了

 理想的爱

 关于一张照片的歌

 进入未来的回忆

 寻爱的狗

 我离去的日子

 谈变化即谈爱情

 远在异地的痛苦

 没有人把希望

 有时我非常快活，不顾死活

 父亲的脸颊之歌

 我们曾相近

 带我去机场

 在加利福尼亚的情诗

 四首关于人的诗

 我梦见了你

 眼睛的忧伤和旅途的描述

 致一位皈依者

 母亲和我

 今天，我的儿子

 丹尼斯病得很厉害

 回忆是一种希望

 哈莱姆，一个死去的故事

 忘记的人

 路得，幸福是什么？

 薄荷糖

 那些夜晚的日子已逝去

 在闰年里

 她教我不要来

 相互的催眠曲

 好像房屋的内壁

 一位捷克避难者在伦敦

 信

 亚比该的甜美崩溃

 以悲哀的狡猾

 一个高个儿女孩，非常精致

·时间·

（1979）

 1-80

·大宁静：有问有答·

（1983）

 从那以后

 一位阿拉伯牧人在锡安山上寻找他的羔羊

 躺着等幸福

 在老城中

 永恒的神秘

 与父亲见面

 你可以信赖他

 在耶路撒冷的群山中

 狭谷

 突击队老兵于1978年在哈罗德泉的一次聚会

 空中小姐

 人口爆炸的两枚弹片

 这一切造成一种奇异的舞蹈节奏

 孩子是别的东西

 和平幻景补遗

 失物

 房间里的花

 暗处的人们总是看见

 历史之翼的呼啸声，如他们当时所说

 犹大群山中的苏福拉泉

 一位旅游者

 一扇铁门融入暮色

 有些蜡烛记得

 我女儿出生的那天没有人死亡

 来跟我一道走我最后的路

 从隐基底归来

 又一次爱情终结

 我做了个梦

 今夜我为纪念你而睡觉

 仲夏里蓦然一股雨水的气息

 婚礼歌

 永恒的窗户

 耶路撒冷充满用过的犹太人

 永远永远，美妙的歪曲

 在一个土坑里

 爱与痛苦之歌

 丹尼斯即将离开去葬父

 父母留下孩子

 眼睛

 春歌

 我又一次回来

 来自皮塔·提克瓦的体操教练

 阻挡历史的企图

 安息日谎言

 代替一首情诗

 正像一位船长

 耶路撒冷的家庭是美丽的

 孩子病了

 在天还黑着的凌晨

 夏季在海边

 内盖夫荒漠中的少女

 耶路撒冷生态

 天国是主的天国

 在阿布托尔的回忆

 旅游者

 也闵摩西的风车

 曾在我的银行工作的女孩走了

 嘎吱响的门

 你不可示弱

 相对性

 我们旅行到一个远离我们的睡眠

 从你的偏见直接

 你永远长不大

 两个少女住在一幢老房子里

 肚子疼的时候

 我裤裆里感觉很好

 犹大群山中的夏末

 玻璃杯和记忆

 我不知道历史是否重复自己

 一位少女清晨外出，像个骑士

 心境的平和，心境的平和

 那些门关了

 游戏场

 与父亲再次见面

 忘记某人

 没有结尾的诗

 对这国土的爱

 大宁静：有问有答

·天赐良辰·

（1983）

 我丢失了我的身份证

 天赐良辰

 同样的刺绣，同样的花样

 香草茶

 一首政治诗

 偷窥者

 摩登女孩

 半大提琴

 像那样的速度

 盒子

 最后的词语是船长

 统计

 何等复杂的一团糟

 在穆赫拉卡山上

 夏季开始了

 在海滨

 在别的某个星球上你也许是对的

 特拉维夫的秋雨

 机场附近一群羊

 近乎一首情诗

 对耶路撒冷的爱

 他们都是骰子

 来自集体农庄的甜美声音

 精细的女人

 哈玛迪亚

 茉莉花

 格瓦拉姆农场

 历史

 真正的主角

 在海运博物馆

 试着记住一些细节

 人在一生中

·你本是人，仍要归于人·

（1985）

 我母亲来自那些日子

 现在她呼吸

 肉体是爱的原因

 果园

 晚婚

 人的身体

 在苹果内部

 语言学校

 凉鞋

 别是巴以北

 我守卫孩子们

 危险的国度

 纽约大学

 旧金山以北

 康涅狄格的秋天

 在新奥尔良大学

 你本是人，仍要归于人

 耶路撒冷，

 证据

 一个生命的历程

·游记·

（1986）

 游记（节选 ）

·耶路撒冷诗篇·

（1988）

 在库克拉比街上

·就连拳头也曾经是五指伸开的手掌·

（1991）

 什么样的人

 就像内盖夫沙漠的溪流

 耶路撒冷群山中的夏晚

 战争纪念日

 爱情纪念日

 爱的记忆

 我的母亲

 从耶路撒冷到海边又回来

 鬼谷中的四次复活

 我是个可怜的先知

 夏晚在可以望见诗篇的窗前

 夏日安息与话语

 海与滩

 秋天临近，忆起我的父母

 小路得

 羊皮大衣

 背双肩背包的男人

 我的儿子

 给女按摩师的赞美诗

 最大的欲望

 阿尤布羊圈，一堆西瓜和我的余生

 变换、错误、爱情

 一辆焚毁的汽车上的第一场雨

 拉马塔伊姆

 德甘亚

 哈德拉

 贝特古夫林

 向内敞开

 世上多余的花

 靠垫

 赎罪节

 以法莲群山中的初秋

 人的灵魂

 生命

 在海滩

 亚革悉的博物馆

 我想把圣经弄混

 我的孩子

 犹太人

 这土地知道

 关于我的时代的急就篇

 我们完成了任务

 这是有应许的生活

·开合开·

（1998）

 阿门石

 我不是六百万分之一：我的寿命几何？开合开

 名字，名字，在别的日子和在我们的时代

 从对丢失的恐惧

 我们的父，我们的王

 以一个摄影家的方式

 我想活到

 犹太定时炸弹

·附录·

 耶胡达·阿米亥谈诗歌艺术

 以色列诗歌的历程

 耶路撒冷之忆

 诗二首

上帝怜悯幼儿园的孩子

上帝怜悯幼儿园的孩子，

却较少怜悯上学的孩子。

对成年人则根本毫无怜悯，

他不管他们；

有时他们必须在灼热的沙地上

四肢着地爬行

到鲜血覆盖的

急救站。

但也许他会关注真正的恋人，

怜爱他们，庇护他们，

像一棵树荫覆着睡在

公园长凳上的老人。

也许我们也会给他们

母亲传给我们的

最后的稀有的同情之币，

好让他们的幸福佑护我们，

现在和在别的日子里。

我母亲为我烘烤整个世界

在甜糕饼中，

我母亲为我烘烤整个世界。

我的爱人用星星葡萄干

填满我的窗户。

我的渴望关闭在我内心

好像面包里的气泡。

表面上，我光滑、平静、褐色。

这世界爱我。

但我的头发忧伤得像渐干沼地里的芦苇——

所有有着美丽羽毛的珍禽

都离我而去。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摘自一份租约

妞儿，又一个夏天天黑，

我爸没到月亮公园来。

秋千摆荡，我们将开始，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地平线失去远航船只——

现在难以抓住任何事。

山后武士们摆好战阵。

我们尽可用一切怜悯。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月亮在天上锯着云团——

来吧，咱们开始爱之战。

就咱俩在万军面前欢爱。

我们可改变所有恶鬼。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我的爱造就了我，很明白，  就像第一场雨中的盐海。

慢慢地我被引向你，倒地。

接住我。我们根本没天使。

两人一起。但各自独立。

在耶路撒冷的联合国指挥部

那些调停者、媾和者、折中者、安抚者们

住在白房子里面

通过蜿蜒的渠道，通过暗黑的脉管，

从遥远的地方接受他们的营养，像胎儿一样。

他们的秘书涂着口红，大笑着，

他们的有免疫力的司机在楼下待命，仿佛马厩里的牲口，

为他们遮阴的树木植根于有争议的领土，

种种谬见幻想是外出到田野间找寻仙客来

而不再回来的孩子们。

种种想法在头顶上盘旋，局促不安地，仿佛侦察机，

他们拍摄照片，然后回来，冲洗胶卷，

在昏暗、悲哀的房间里。

我知道他们有沉甸甸的枝形吊灯，

我曾经是的那个男孩坐在上面晃荡

一进一出，一进一出，一出，不再回来。

后来，夜晚将从

我们古老的生命中得出锈蚀扭曲的结论，

在所有房屋的上空，音乐

将掇拾一切散落的东西，

仿佛一只手在饭后拾掇桌上的

饭渣，而谈话继续着。

孩子们已经入睡。

希望来到我面前，好像勇敢的水手，

好像新大陆的发现者

来到一座海岛，

他们休息一两天，

然后扬帆远去。

我在等女友，她的脚步声杳然

我在等女友，她的脚步声杳然。

但我听见一声枪响——士兵

在为战争训练。

士兵总是在为某场战争训练着。

于是我解开衬衫衣领，

两个领尖各自

指向不同的方向，

我的脖子在它们之间升起——上面

顶着我平静的头颅，

结着果子，我的眼睛。

下面，在我温暖的衣袋里，钥匙的丁零声

给我以某种安全感——

对于你还可以锁起  和保存的所有东西。

我的女友还在街上走，

脖子上戴着

终结的宝石

和凶险的珠子。

自传，1952

我父亲在我头顶上建造了一片大如船坞的忧虑，

有一回我离开了它，在我被造好之前，

而他留在那里守着他巨大、空旷的忧虑。

我的母亲像一棵海岸上的树，

在她那伸向我的双臂之间。

在 ’31年我的双手快乐而弱小，

在’41年它们学会了使枪，

当我初次恋爱之时，

我的思绪像一簇彩色气球，

那女孩的白手把它们全都握着，

用一根细线——然后放它们飞走。

在’51年我生命的动作

就像许多拴在船上的奴隶的动作，

我父亲的面孔仿佛火车头上的照明灯

在远方愈来愈小，

我母亲把许许多多的云关在她那棕色的壁橱里，

我走上街头时，

二十世纪就是我血管中的血液，

那在许多战争中想要通过

许多开口流出来的血液，

所以它从内部撞击我的头颅，

愤怒地汹涌到我的心脏。

可是现在，在’52年春天，我看见

比去冬离去的更多的鸟儿飞回。

我从山丘上走下，回到家里。

在我的房间里：那女人，她的身体沉甸甸的

充满了时间。

战地之雨

纪念迪奇

雨水洒落在我朋友的脸上，

洒落在我活着的朋友的脸上，

他们用毛毯遮盖着他们的头。

雨水也洒落在我死了的朋友的脸上，

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盖。

P2-11

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深入，我国的外国文学译介和研究工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斐然成绩。然而，任何引进都免不了泥沙俱下。由于种种原因，许多文学价值低廉甚至在其本国也不见经传的畅销作品乘机涌入，许多真正享誉世界文坛的严肃经典之作却少得知遇，甚至有些大师巨匠的名字在我国读者中间都还相当陌生。耶胡达·阿米亥就是其中之一。

我也是偶然发现他的。1986年，我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借到一本薄薄的英文诗集，题为《阿门》，是由牛津大学出版社1978年出版的，封面印着“由作者与泰德·休斯合译自希伯来文，泰德·休斯作序。”其时我对作者耶胡达·阿米亥一无所知，仅知休斯乃当代英国一流大诗人，自己以前又从未接触过当代希伯来语诗歌，所以出于好奇才借阅该书。但捧读之下立时被其中平易而瑰奇的诗篇所深深吸引，仿佛置身于一片从未到过却又似曾相识的幽美风景之中。继而便忍不住动手翻译了其中部分篇什。

此后我开始留心有关阿米亥的资料，但直至最近也所获不丰。我曾在美国权威的诗学刊物《美国诗歌评论》所列的顾问名单上再次发现阿米亥的名字，后来又惊喜地得知他享有“以色列最著名的在世诗人”之称。所译阿米亥的诗也一直没有机会发表，虽然私下里曾得到过几位诗人朋友的激赏。直到1991年才有幸在《外国文学》双月刊当年第一期发表拙译阿米亥诗十五首。这是中国内地第一次译介这位当代以色列大诗人的作品。在此之前，当确知拙译已被杂志接受之后，我设法与阿米亥建立了通信联系，取得了在中国译介发表他的作品的许可。

耶胡达·阿米亥1924年出生于德国乌尔兹堡。1935年，也就是希特勒上台三年后，作为第三次欧洲犹太人回归故土大移民浪潮中的一分子，随父母迁居巴勒斯坦地区。在耶路撒冷中学毕业后，于1942年志愿在英军中的犹太支队服役，参加对德作战。1948年以色列独立战争期间参加以色列军突击队。战后在希伯来大学继续求学。毕业后在中学教授希伯来文学和“圣经”达二十年之久。现仍居耶路撒冷，在一所师范学院和希伯来大学任教。结过两次婚，生有二男一女。

阿米亥从四十年代后期起开始在杂志上发表诗作，1955年出版第一本诗集《现在和在别的日子里》。这标志着一派新的希伯来语诗人的出现，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力图改造古老而高度文学化的希伯来语，以使之成为能够描写现代情感、现代关系、现代战争的有效媒介。

希伯来语可说是一种历史的畸形儿，它不是自然有机地发展着的，而是被有意识地人为保存、复兴和现代化的。自从大约两千年前耶路撒冷被古罗马人夷为平地，犹太人被逐出故土，流散到世界各地，十多个世纪以来，希伯来语仅用于宗教仪式、教义研究、诗歌和墓志铭制作，而不用作日常口语了。这意味着这种语言已实际死亡。直到十九世纪中叶，随着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兴起，复活希伯来口语的趋势自然而然成为犹太民族文化生活更新进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愈来愈多的希伯来语文学作品问世，愈来愈多的犹太人开始在日常生活中说希伯来语。在英国托管巴勒斯坦地区时期（1918—1948），希伯来语与英语和阿拉伯语一道被确认为该地区的官方语言。其词汇量从圣经时代的8，000词增至120，000词。如今的希伯来语已成为一种丰富的活生生的语言。以色列政府还成立了希伯来语言研究院专门指导和规范该语言的发展。

阿米亥虽说是犹太人，但对他来说，希伯来语并非第一语言。因此，他对这种语言的历史性和奇特性有着敏感而深刻的意识，这就使他的作品从内涵到风格都显得与他的同代人有所不同。他所使用的诗歌语言主要是他周围人们日常实际所说的口语，同时也吸收“圣经”等古代典籍中的文学语言。他写道：“现在，说话，用这疲惫的语言，／这从它在圣经中的沉睡撕扯出来的语言：盲目地，它从一张嘴到另一张嘴徘徊着。／那曾描述过上帝和神迹的语言／现在说：／汽车、炸弹、上帝。”（《民族思想》）

希伯来语诗歌创作从“圣经”时代至今一直未间断过，既有悠久的内在传统也受各种外来影响。传统诗虽不乏抒写个人悲欢之作，但侧重于表现犹太人宗教和民族生活主题，现代诗则愈来愈多地展示个人经验。在欧洲犹太人启蒙时期（1781—1881），随着犹太人应享有充分公民权和犹太生活世俗化的提倡以及号召犹太人回归故土、重建家园的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萌芽，一种与传统诗歌表现方法的决裂也开始悄然出现。这一时期的重要诗人

……

（1）《耶胡达·阿米亥的早期诗集》（The Early Books of Yehuda Amichal）。哈洛德·希美尔、泰德·休斯、阿西雅·古特曼、耶胡达·阿米亥英译，纽约：绵羊草地出版社，1988。

（2）《游记》（Travels），希、英双语版，露思·尼沃英译，纽约：绵羊草地出版社，1986。

（3）《耶路撒冷诗篇》（Poems of Jerusalem），希、英双语版，耶胡达·阿米亥等英译，纽约：哈泼与娄出版社，1988。

（4）《时间》（Time），耶胡达·阿米亥英译，纽约：哈泼与娄出版社，1979。

（5）《阿门》（Amen），耶胡达·阿米亥与泰德·休斯英译，牛津大学出版社，1978。

（6）《大宁静：有问有答》（A Great Tranquillity：Questions and Answers），格伦达·亚伯拉姆森与都铎·帕斐特英译，纽约：哈泼与娄出版社，1983。

（7）《耶胡达·阿米亥诗选》（Yehuda Amichai：Selected Poems），哈拿·布洛克与斯蒂芬·米切尔英译，伦敦：企鹅图书公司，1988。  顺序基本上按英译本出版时间先后编排。

我在翻译这些诗的过程中以准确为第一原则。这不仅意味着意义的正确无误，而且意味着在此基础上句式、行式、语气、措辞、意象等形式和风格诸方面以及整体效果向原作的贴近。当然，这也许只能是个可以无限接近的理想。但也不失为一种从事文学翻译的主导观念和态度。有人认为，诗不可能做到完全对等的翻译，因此便主张“意译”，弃形而取神。殊不知诗的内容与形式结合得最为紧密，虽一个标点符号的变动也会影响到意义。古人作诗有“炼字”之说，西诗亦复如是。而现代诗中，意象尤为重要。甚至小到一个介词或冠词，都可能有暗示或联想的作用。因此，改变诗的形式，就有可能破坏诗的种种微妙处。但这绝不是说就要完全模仿原文语言系统结构，“死译”、“硬译”，而是说要在吃透原文细节的基础上，尽量少丢弃原诗的形体特征，以达到整体的对等效果。

除了尽量保存原诗意象等有机形式外，我在译诗中坚持使用当代白话和散文句法，因为这是原诗语言风格在译文中最可感的体现。至于语气等须以神会的微妙处也只能借此来再现。维尔农·扬评论英译阿米亥诗说：“阿米亥的诗听起来活生生的，绝不像是翻译之作。”但愿我的中译亦庶几近之。惜乎我的译文乃转译自英文（虽然部分由阿米亥自译），所以其忠实程度还须取决于英译文的忠实程度。

傅浩

1992年4月4日

于中国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

我是一个如此意义上的爱情诗人：我的诗中有一种强烈的“他人”感，与蒙塔莱的不无相似之处。一种对他人，常常是对另一个人，一个女人的意识，使我得以以更其另外的、不同的方式——别的感知、观看的触角——了解现实。像这样，我也就看到和感到得更多。

——耶胡达·阿米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