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与无为(当现代科学遇上中国智慧)》是森舸澜教授的轻学术作品首次首次已版权引进的方式进入中国,之前他的作品多以学术论文、教学讲座的方式在哲学宗教思想、国际认知科学领域的前沿研究范围交流,在中国高端知识分子中享有较高知名度,并不为广大中国读者所熟知。
在这本书中,森舸澜聚焦当代信息社会的普遍焦虑和紧张生存状态,运用中国传统哲学中“无为”的深刻思辨力量,辅以现代脑神经科学、人类学、进化心理学、社会心理学的严谨科学实验结果,总结出一系列指导当下生活的实用心法,让古老的东方智慧在科技的视野下焕发出时代的光彩。
作为中文版的读者,我们当然应该为祖先灿烂的思想遗产感到自豪,而《为与无为》给了我们创新的视角和科学方法,能够有机会对传统文化做全新的理解,也将更加清晰地看到中华文化在当今时代的引领价值。
加拿大哥伦比亚大学的森舸澜教授给我们带来了一场人文与科学完美结合的思想旅行。在这本书中,中国先哲的古老智慧与全球最新的脑神经科学、人类学和社会心理学相映生辉。
翻开这本《为与无为(当现代科学遇上中国智慧)》,开始一段美妙的旅程,你会看到孔子、墨子、老子、苟子、孟子、庄子关于“无为”与“德”的思想表达被一一呈现,再辅以现代社会有趣的故事、严谨的科学实验结果加以佐证,刚好可以修正以自我价值为中心的现代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
作为中文版的读者,我们当然应该为祖先灿烂的文化而自豪,然而用更加客观和科学的角度重新理解祖先的思想,无疑胜过盲目的热爱,也能真正了解中华文化在这个时代的引领价值。
亲爱的读者,换个角度,你会更睿智,也更有智慧提升当下与未来的自己。
无为概说
在古代中国传统里,对无为做出最著名、最生动描述的大概要数庖丁解牛了。在一次传统的宗教仪式上,庖丁被喊过去完成他的工作,当地人要用公牛在公共场合来一次祭祀,他们中有统治者和普通的百姓。在这次重大的宗教仪式上,庖丁是主角。原著在祭祀方面写得不多,但我们可以推断,他们大概是在祭一口新钟。在仪式当中,刚刚从铸造厂运来的大钟热气腾腾,他们要用祭品的血来冷却大钟——前后过程既要把握火候,又要有出神人化的动作。
庖丁堪当此任。他能轻松自如地卸开一头大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①《桑林》之舞和《经首》之乐是古代庄重的音乐形式:庖丁的身体和刀刃运走如一,相当和谐,表面上普普通通的杀牲祭祀竞被他变成了一次艺术表演。文惠君大为惊讶,感慨说:“嘻,善哉!技盖至此乎?”绝了!他的技能怎么能如此高超?庖丁仍然是从容不迫,放下手里的刀,回答说:“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他说自己钻研的是道。然后他开始解释进入这种从容状态后的感觉:
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邻,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瓤乎。
与其说庖丁是在肢解一头牛,还不如说他是在松开牛的各个部位,让刀锋在骨骼和韧带间游走,过程畅通无阻:
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停顿。当庖丁感到将要遇上麻烦时,他轻松自如的舞蹈也要被打断,此时他的意识似乎再次恢复过来,虽然他此刻仍然全身放松,从容面对眼前的祭品:“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谍然已解,如土委地。”文惠君显然发现庖丁的描述还有更大的道理在里面,要远远超过肢解一头公牛。他惊叹说:“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他的话告诉我们,应该把故事当成比喻:我们是庖丁的刀锋,骨骼和韧带就像我们在生活中要面对的种种障碍。如同庖丁的刀锋始终锋利无比,从来也不与骨骼或韧带相遇——仅仅在缝隙问行走——生活中无为者也是在空隙问是行走,避免被困难伤及精神或拖垮身体。这个比喻仍然没有失去其当初的力量。我的亲身经历也可以证明,四十几年来,生活中难免磕磕绊绊,我的刀锋多少让人感到顿挫。
还有一个描写无为的故事也与艺术家有关,我对这个故事也是百读不厌。一个叫梓庆的木雕艺人收到委托,要为几口铜钟雕刻硕大的木架子——说不定就是庖丁杀牲祭祀的那口大钟——这又是一次众人瞩目的艺术表演。因为是统治者亲自下的令,表演的回报也相当丰厚,所谓名利双收。:如前文提到的庖丁,梓庆也演示了出神人化的技能:他造出的钟架实在太精致了,周围的人以为是鬼神的作品。统治者也把梓庆表扬了一番,惊呼:“子何术以为焉?”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呀?梓庆既没说自己有什么绝活,也不认为自己的技能多么出众。“臣工人,何术之有?”我不过是干活的,哪来的窍门?在统治者的再次追问下,梓庆承认他的成功大概也有窍门,确切地说,与他工作开始前的心理准备有关:“虽然,有一焉。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雕刻钟架又感觉不到四肢或身体的存在,这种经历好像不可思议,不过,梓庆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因为他能全神贯注,所有与外部相关的考虑已荡然无存。他解释说:“当是时也,无公朝,其巧专而外骨消。”他已经准备就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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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中国哲学教授,我们的学校设在加拿大的温哥华。每年秋季我都要讲授中国古代哲学绪论,介绍春秋战国时期那些大思想家,过来选课的学生人数众多,其中十之七八祖上是中国人,不少是才移民过来的。我问他们为什么对我的课感兴趣,这些中国学生往往回答说,他们感到好奇,不知从外国人那里学习自己的文化是怎么个学法。
我明确地告诉他们,我教中国古代哲学,与他们在高中所经历的或从他们父母那里听说的,大不相同。我的目标是,等到期末让他们发现——说到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他们自己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外国人”。现代汉语里的不少成语是战国时代用过的短语,大多数当代中国人对文言文里出现的典故、对孔子和老子提出的思想,至少也初知一二。虽然如此,但能读好古文的人却没有多少,即使专业研究者,读的也未必是原著,大多是后世论家的注疏,其中自然少不了论家自己对原作的理解。此外,现代中国社会,生活节奏迅疾,个人色彩明显,与当年孔子和老子提倡的理想可谓相去甚远。如此说来,生活在现代的我们,面对先人的思想,走人另一番哲学天地,谁又不是外国人呢?
不过,西方的外国人也有一大好处:他能发现中国古代那些重要的争鸣和话题与西方哲学传统固有的矛盾之间,也存在相通的地方,在众多方面,中国古代哲学未尝不能为西方遭遇的困境提供更为合理的答案。晚近的西方思想以独立的个人和离身的(disembodied)理性主义为典范,所以主流西方哲学才轻视自发性和直觉的重要意义,贬低涉身心智(embodied mind)的力量。而重新找回古代中国思想,拥抱无为理念,提倡轻松自如,必定会矫正现代世界观推崇的那种亟待矫正的、极端的个人主义。无为这一理念更适合我们目前所知的人类心智。无为与德(魅力)内在的性质,也能彰显与自我息息相关的社会性和角色感。以上说法对于现代人,不论他是中国人还是西方人,必然有所助益。
我要感谢史国强生动、准确、畅达的汉语译文,感谢席晗协助翻译。我还要感谢现代出版社出版拙著,使其与中国读者见面。我希望中国读者能从书里找到有价值的东西,籍此或许还能从全新的角度看待他们自己的哲学与宗教传统。
森舸澜(Edward Slingerland)
加拿大温哥华
2017年9月28日
我研究早期中国和中国思想与现代科学的互动,先后将近二十年,在诸多方面,拙著可以说是我多年思考的结晶,因为时间太长,我受过的影响和欠下的人情,没法全部列出,所以我在此先要表达歉意,必然有不少没提到的人,请他们原谅。
我的博士论文以无为的悖论为题(Slingerland 1998),其灵感来自倪德卫(David Nivision)对道德悖论的研究,后来又经过斯坦福大学两位导师艾文贺(P.J.Ivanhoe)与李亦理(Lee Yearley)的提携。我在书中尽力压缩注释,所以读者还可以参考我的其他专著(Slingerland 1998,2000,2003b,2008),其中收集材料更全,学术性也更大。感谢辛西娅·里德和牛津大学出版社(纽约)允许我再次使用我自己的译文(2003b),也感谢黛布拉·威尔克斯和哈克特出版公司允许我使用我自己的译文(2003a)。
一想到中国人的无为概念与现代认知科学的联系,我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著名法国神经科学家阿兰·波索斯(Alain Berthoz)2009年作为彼得·沃尔高级研究院的著名客座教授在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度过了部分时间,阿兰来后旋即对无为及与其研究的联系表现出兴趣,因为他自己也在探讨离身行为。我们闲聊几次后安排了“无为.认知科学联系工作坊”,主办方是法兰西学院和彼得·沃尔研究院。我十分感激阿兰、两所学院(特别是彼得·沃尔学院的前院长戴安娜·纽维尔)和工作坊的各位参与者,我们探讨了当代语境下无为的重要性。值得一提的是,吉姆为我介绍了他对“自动驾驶”的研究。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学术土壤格外肥沃,所以我才能接触到客座认知心理学家罗尔夫·雷伯(RolfReber),他对《论语》中的无为悖论也感兴趣,我也接触到他与之相关的重要研究,我们还就此合作完成了一篇论文(Reber和Slingerland 2011)。罗尔夫还对拙著原稿提出过有益的建议。最后,我对中国哲学一现代科学关系的思考还从过去五六年的研讨会和对话中汲取了不少灵感,其中的参与者如王大为、欧文·弗兰纳根、布莱恩·布鲁亚、哈哥普·萨基西安和邦格瑞·西欧克。儒家策略涉及到复杂的心理学,大卫和哈哥普所做的研究使我受益良多,麦特·贝德克对我提出过重要的哲学建议。
若是没有我校心理学系的帮助,我研究认知科学就不会取的现在的成绩,系内同事不吝赐教,与我分享他们的时间和专业知识。我想特别感谢约纳森·斯库勒(自从转入加州大学圣巴巴拉校区)、利兹·多恩、托尼·苏马德、乔·亨利希和阿拉·诺林扎安。感谢卡琳娜·克里斯托弗关注我研究的神经科学。该领域的其他人如乔恩·海德特、丹·魏格纳和希安·贝洛克也曾多次赐教。我欠了乔恩不小的人情,因为他(通过《幸福的诸种假设》)让我知道,我们既可以写大众读物又不牺牲学术内容,还能对专业领域有所作为。要指出的是,实证方面要是还有疏漏的话,责任在我身上,朋友都尽力了。也要感谢埃里克·考拉德和哈维·怀特豪斯对拙著提出的建议。
大学的同事和朋友阿拉·诺林扎安劝我写写大众读物,我自己曾有过朦胧的想法,最后我还要经过经纪人卡廷卡·马森的严格把关。凡是该严苛的地方卡廷卡从不姑息。、她毫不客气地把我原来蔓芜的学术研究变成了可读的作品,此外还手把手地教我此前陌生的出版知识。没有她的帮助,拙著是不可能出版的。
拙著大部分内容是在罗马度假时完成的,这次度假得到英大基拉姆奖学金的部分支持。感谢基拉姆信托基金和加拿大研究讲座项目,我度假回来后又经项目批准减免课时。感谢我度假到过的地方,我在那里不仅写完或修改了部分初稿,还喝了不少葡萄酒,吃了不少意大利面食。我还从艾玛·比安科身上吸取了灵感,开始从演员的角度思考无为悖论并阅读了相关书籍。我的老朋友安德烈亚·阿斯考维茨——水平不一般的网球手和散文专家——对前言部分提出过有益的建议。
我很感谢那些朋友、亲人和同事,他们竟然读完了初稿。约瑟夫·布尔布里亚——学者、先生、好朋友——使我没在概念上和科学上犯大错;我的岳父唐纳德·拉莫斯(Danald Lammers)(他自己就是著名的学者)提出了明确的、有益的评价。我的岳母乔瓦娜·拉莫斯(Giovanna Colonelli Lammers)是拉丁语、法语和意大利语教员,协助我拆开了纠结的意大利语句法。深深的谢忱要送给托德·凯瑟雷,这位好友是纽约市成功的律师、昔日出色的文学经纪人,他在繁忙的生活中抽出时间对初稿从头到尾提出建议,从文字编辑到语言风格再到深层概念,可谓面面俱到。读者若是偶尔读到言简意赅的文字,那大概不是托德改写了我原来纠缠不清的句子,就是他在空白的地方提出过建议。所以凡是文字上出现的瑕疵,一定是我手懒或固执造成的。
在拙著出版过程中,皇冠出版公司的编辑阿曼达·库克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太重要了,怎么说也不过分,没有她的删减修改,拙著达不到现在的水平。第一稿出来后,阿曼达失望地发现:“写得不太无为。”不幸被她说中了。度假之初我匆匆写就的四章文稿——我自己相当满意——被无情地压缩成一章,之后又在她的指导下与后面的一章合在一起,然后再与后面的贯通。写大众读物是我初试牛刀,阿曼达却不惜为我充当下手,把原稿提炼成我们确信你一定喜欢的读物。她对语言节奏和风格的驾驭是一流的,她对科学领域几乎无所不知,她对使用取自当代的例子提出不少奇妙的建议,对哪里该增哪里该减,她的语感更是次次灵验,正是因为她的帮助,我才完成了一部不知比我原来的大杂烩高明多少倍的作品。这部作品不是科学出版物,不然我一定把阿曼达列为共同作者,出版领域的习惯使我不能以更好的方式来感谢她的鼎力相助——对作品的鼓励和塑造。我还要感谢阿曼达的助手艾玛·贝瑞和多曼尼卡·阿里奥托的帮助;我要特别提上一句,艾玛对书稿的最后几次编辑,太到位了,也太重要了。
如同以往,最后我要感谢妻子斯蒂芬妮娅·伯克(Stefania Burk)和女儿索菲亚(Sofia),在我写书的过程中,她们要面对一个时不时就心烦意乱的丈夫/父亲。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用语言来描述轻松自如,实际上既不轻松也不自如。在过去的十年里,她们是我幸福的自发性的重要来源。不知多少次在罗马的阳光下,在好吃的食物和意大利葡萄酒的滋润下,我和妻弟格雷格·伯克(Greg Burk)讨论自发性和爵士乐,在此我对他说一句,“无为而无不为”。
森舸澜教授为我们送上了一部大作!他以渊博的知识和严谨的论证梳理出古代中国哲学概念“无为”与现代神经科学的关系。然而如此重要的话题,他却能娓娓道来,举重若轻。伍迪·艾伦、迷幻药、他女儿的文学读物,乃至《星球大战》的人物,竟然被他信手拈来。
——《霍芬顿邮报》
《为与无为》一书在两条大河的汇合处出现:一边是日益兴起的神经科学,一边是中国儒道传统的经典智慧。作品思想深刻、功底扎实,所讨论的儒道传统,我们西方不仅应该知道,还要更多地付诸实践才是。
——丹尼尔·平克,《进取》和《推销才是人》的作者
一次非凡的时光旅行告诉我们,古代中国哲学家是如何预见当代大脑科学的。读者将与孔子、道家圣人和禅宗大师相遇。
——杰西·普林斯,纽约城市大学教授
作者是当今世上著名的比较哲学家。沟通认知科学与人文科学,他是最重要的倡导者。他告诉我们,哲学确实是一种生活方式。一部地标式的作品。
——欧文·弗拉纳根,杜克大学教授、《释迦牟尼的大脑》的作者
才子作家写出的一部发人深思的奇书。
——哈维·怀特豪斯,牛津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