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什么?”门官问道。
“雅克·科坡诺勒。”
“职业?”
“根特城卖袜子的!”
红衣主教如鲠在喉,所有的观众都在看笑话。这时,威廉·里默满脸讪笑,悄声对门官说:“你就通报雅克·科坡诺勒老板,根特城市政助理官秘书。”
“对,”红衣主教表示十分赞同,“你就通报雅克·科坡诺勒老板,根特城市政助理官秘书。”
不料这话被科坡诺勒听见了,他不依不饶:“不对!奶奶的!”他怒吼道,“是卖袜子的雅克·科坡诺勒,听明白了吗?就是卖袜子的!”
在场的平民百姓们看到一个佛兰德袜商竟敢如此理直气壮,让达官贵人们受尽侮辱,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接下来,大家各归其位,纷纷就坐。不过对于红衣主教来说,他倒霉的日子还没有到头呢!
还记得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乞丐吧?他的名字叫克洛班·特鲁伊博。他现在仍盘坐在柱子上面摇头晃脑,在一片喧嚣声中,他仿佛是出于习惯,不时机械地喊道:“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然而,世间竞有这般巧合,那位袜商正好坐在看台的前排,也就是正好坐在乞丐的头顶上。他伸出手臂,拍了拍乞丐的肩膀,竟然和他热情地攀谈起来。
红衣主教从自己的座位上瞥(pie)见了衣衫褴褛的乞丐,命令属下把他轰出去,然而袜商极力地阻止这一切:“红衣主教大人,克洛班可是我的朋友啊!”红衣主教拿这个野蛮人没有办法,也只好忍气吞声。
在场的市民对科坡诺勒挑战权贵的行为无不赏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在袜商、乞丐和红衣主教的身上,还有谁会去关心那舞台上正在演出的戏剧?
此时的格兰古瓦混在人群之中,十分苦恼,不过后来他突发奇想,想出了一条能挽回全局的大计。他转过头来,对身旁一位和蔼可亲的胖先生说:“先生,我们重新开始吧!”
于是,格兰古瓦开始向人群大喊:“重新演胜迹剧!重新开始!”
“不行!不行!”学生们开始反抗了,“打倒胜迹剧!打倒胜迹剧!”
格兰古瓦越挫越勇,喊得越发起劲了:“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这一阵喧哗引起了红衣主教的注意。他向身边的司法宫典吏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典吏为他解释:刚才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大人还没有莅临,观众们都等不及了,所以演员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开演了。现在格兰古瓦想重新开始这出戏剧,学生们却反对。
有的人想让戏剧重新开始,而有的人想要它马上结束。红衣主教为了照顾到两方的情绪,命令胜迹剧接着演下去,好让这两部分人都满意。
格兰古瓦虽然心存遗憾,但也勉强同意了这一做法。毕竟还会有人观看这出戏的其余部分,而那其余的部分才是整出戏最精彩的桥段。
但是没想到,就在戏继续往下演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他们都是佛兰德使团的随行人员。门官大声通报他们的姓名和官衔,响亮的声音夹杂在舞台剧的台词里,把这出戏彻彻底底地毁掉了!
格兰古瓦气愤极了!戏越来越精彩,却没有人观赏。
终于,门官鬼哭狼嚎的通报结束了,贵宾也已全部到齐,演员们可以苦苦撑着把戏继续演下去了。
但是,谁又能料到,就在全场观众全神贯注的时候,那个卖袜子的商人突然站了起来,发表了一通十恶不赦的演说:“各位绅士们,我们大家究竟是在这儿于吗?我搞不懂什么神秘剧,胜迹剧,但是它们真的没啥意思!我来这儿可是为了观看选举‘丑大王’的。我们根特也有选举丑大王的聚会,参加比赛的人一个一个地把脑袋钻进窗洞里,朝着观众们做最丑的鬼脸,谁做出的样子让大家觉得最可怕,大家就选他当‘丑大王’。现在我们也来玩这个游戏,你们说好吗?”
格兰古瓦想要立马反驳他,可是他却恼羞成怒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袜商的提议颇得人心,无论谁站出来反对都是无用的了,只好赞同。格兰古瓦用手捂住脸,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蒙上。
没过多久,一切就绪,大家可以按照科坡诺勒说的那样推举丑大王了。地点呢?大理石案对面的那座小教堂就不错。
大家把教堂门楣上的一扇玻璃窗敲碎了,作为比赛的窗洞,又找来两只大酒桶,参加比赛的人把它们踩在脚下便能够得到那窗洞。大家还规定,所有参加比赛的人都要用布把脸遮起来,躲进小教堂里,事先不能让别人看见,这样在做鬼脸的时候才能给大家一种新鲜感。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由科坡诺勒控制全场,红衣主教对此感到十分尴尬,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全体下属提前离开了。
P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