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曹乃谦著的《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现当代长篇小说典藏插图本》写作始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初散见于各大文学期刊,深受汪曾祺等文学老前辈的赏识,后被汉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发现,高度评价其文学价值,认为作者“是一个天才的作家”、“有实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从而引起港台及海外地区的高度关注。台湾地区抢先推出其中文繁体字版,美国、德国等地也相继组织翻译。由马悦然亲自担任翻译的瑞典文译本也与2006年在瑞典出版。
本书2007年在大陆出版后。被《亚洲周刊》评为年度十部中文小说,被《中华读书报》评为年度十部图书。
由曹乃谦著的《到黑夜想你没办法--温家窑风景/现当代长篇小说典藏插图本》以塞北高原上一个叫“温家窑”的三十户人家组成的村子为场景,原生态地描写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生活在这个小村庄的人们的生存状态.展示了生命在极度贫穷的状况下遭受本能欲望驱使的卑微、荒谬和无奈。
小说风格简约,语言质朴、冷峻。寥寥几笔,勾勒人物即活灵活现;一字一句,虽不动声色,其情状意境却让人回味无穷。小说大量使用口语、方言,穿插使用当地的民歌,不仅使小说有浓郁的地域风格,也为小说增添了朴素、真实之感,营造出厚重、深远的意境。
本书深受汪曾祺等文学老前辈赏识,后被著名汉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发现,高度评价其文学价值,认为作者“是一个天才的作家”
“有实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老柱柱盘腿坐在煤油灯前,眼睛倒来倒去的紧跟着那两个蛾儿。那两个蛾儿忽扇着笨翅膀,硬扑那煤油灯。灯苗儿让它们扑得一下一下的闪。窑里也跟着一闪一闪的黑。
老柱柱不忍心看着它们给活活儿烧死,就把那两个蛾儿轰走了。
他支楞起耳朵听听西房,他女人跟他弟弟二柱还在嘁嘁嚓嚓地说话。
说了半夜了,还说。是圆是方早该定了,还说。二柱最想跟嫂嫂说话了。这个,老柱柱早就看出来了。
“嫂嫂嫂嫂,我记得你生大侄子的那年是十四岁。你说你十四岁就能生娃娃?”
“嫂嫂嫂嫂,好几个下乡的都以为是我和你。以为我哥是你公公。你说失笑不失笑。”
“嫂嫂嫂嫂,人们都说二侄子像我。还说我是给哥哥拉边套,你听听这像啥话。”
这样的话,二柱当着老柱柱的面也敢说。
背后狗曰的说不定说得更灰。老柱柱常这么想。狗曰的对他嫂嫂有心意了。老柱柱常这么想。起初,老柱柱一这么想,心里就发紧就发急。后来,也就不觉得有啥了。起初,他盼着二柱能快快成个家,好另外过开。后来,就不这么想了也不这么盼了。
成不成,就在今儿这一黑夜,老柱柱想。
老柱柱瞭瞭炕头,炕头睡着俩光头后生。平素他们是跟着叔叔在西房睡。今儿他们的妈跟他们叔叔有事要定规。吃完夜饭,老柱柱就把俩小子留在这厢。
唉——二十四五的二十四五二十八九的二十八九。唉——为啥没养下个女娃。要有个女娃就好了,要有个女娃少说能换回一个。换回一个就不愁了。老柱柱想。
二柱快四十了,还是个光棍儿。虽说这些年手头里也攒下个女人钱,可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的,没人跟。前些曰有人给说了个内蒙的寡妇,可一拉溜还带着三个男娃。二柱说,该咋,再不要恐怕连个这也摸捞不住。
做不得做不得。这不是明明往火坑坑跳?做不得做不得,要知道,这跳进去可就再也跳不出来了。老柱柱说。
那两个蛾儿又相跟着飞回来了。又是你一下我一下要不一齐上的硬要扑那灯。灯苗儿给它们扑得一闪一闪的黑。窑里跟着暗一下暗一下的忽闪。
“嗞!”有个蛾儿的一扇翅膀给燎下半个。它带着一股烟逃向黑处,留下的那另一个,还在来来回回的扑灯苗儿。
“看看。这就好了,这就不扑了。”老柱柱瞭着那只烧了翅膀的蛾儿说。
那只蛾儿飞进黑处看不见了。老柱柱又调转头看这另一只。这只蛾儿还在扑灯。越扑越起劲,就像是要跟灯拼命呀。 有啥瘾,非要不顾死活的扑。老柱柱想。
有啥瘾,非扑,非扑。老柱柱想。
唉——我看出了。这人活一世,男人就是那没出息的蛾儿,女人就是这要命的灯。男人扑来扑去扑女人,可临完还不是个往火坑坑跳?老柱柱想。
那还不是个这?就是个这。老柱柱想。
老柱柱就想就支楞起耳朵听。西房好像是没了嘁嘁嚓嚓的声音。
成了?老柱柱的心一惊一喜。哧溜哧溜从当炕滑擦向门,又欠起屁股探起头听。刚才的那种嘁嘁嚓嚓的声音是没有了,可又有了种别的响动。不知道老柱柱是真的听见了还是心里犯疑忌。
成了。老柱柱的心一抖一颤。他赶快瞭瞭炕头睡着的那俩光头后生。
该咋?二十四五的二十四五二十八九的二十八九。老柱柱想。
想着想着,那种不知是真的还是犯疑忌想出的声音,又从西房传到老柱柱的耳朵里,越来越响越来越亮,震得老柱柱头晕。他赶快看看炕头那俩光头后生,那种声音才慢慢慢慢的小了,慢慢慢慢地静下来。
刚才烧了翅膀的那个蛾儿又一晃一晃地飞回来了。飞也飞不稳,可它还要一晃一晃地向灯苗儿扑。
这回老柱柱不管它了。眼看着它就要叫烧死,可他不管它了。他知道管不住。管了这阵儿管不了那阵儿,管了今儿管不了明儿。他知道它就是个扑灯的东西。它活着就是为了扑灯,没别的做项。
“嗞!”那只蛾儿的又一扇翅膀给冒了烟。它扑腾了几下秃膀子,就“叭哒”一下跌在灯台上。肚皮迎天死命地乱蹬脚,想往过翻身,可就是翻不过来。越想翻,越是翻不过来。
“叭哒!”另一只蛾儿也给跌在了灯台上,连脚也没蹬一下就不动了。它是给活活儿烧死了。
看看,就图了个这。老柱柱想。
唉——娶下是娶下的愁,娶不下是娶不下的愁。反正是个愁。唉——男人,男人,我看是难人,老柱柱想。
西房传过开门声。老柱柱赶紧又滑擦到灯跟前。
是二柱进来了,脸上没恼也没笑,给老柱柱扔过个红布包儿。
“哥。就依你们的。”
老柱柱接住包包儿没作声。
“先拿这钱给孩子们捏上三间窑。”
老柱柱捧住包包儿没作声。
“咱俩隔半个月这厢,隔半个月那厢。”
老柱柱盯住包包儿没作声。
二柱说完就又过了西房。
老柱柱看看红布包儿,看看那俩光头后生,又看看眼跟前的灯。早又有两个新的蛾儿飞来了,很有力量地忽扇着翅膀扑向那灯。
P12-P14
我一九九○年代初,在一个杂志上找到了曹乃谦的几篇很短的短篇小说,题名为《温家窑风景》。我一看就发现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很值得翻译的作家。一九九三年我的瑞文译文发表在一本瑞典的文学杂志上。我给我的老朋友李锐写信,问他能不能告诉我曹乃谦是谁?李锐回答说他跟乃谦很熟,也告诉我,他是一个大同市的警察。
去年八月底,我有机会跟李锐和陈文芬到吕梁山去,在李锐“文革”时期插队的山村邸家河住了难忘的几天。回到太原以后,我们跟曹乃谦见面,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一顿饭。乃谦那时把《到黑夜想你没办法一一温家窑风景》交给我,一共三十篇。我已经把那三十篇翻成瑞文,希望今年秋天会出版。
翻译过程中,我每天和曹乃谦通信,请他解释一些我不懂的方言词语等等。他每每解释得非常清楚,对我的帮助很大。我简直筒不能懂为什么大陆的文学评论家没有足够地注意到曹乃谦的作品。最后一个句子容有山西北部方言的一个词语:“简直简”。这种加强语气的词语常常出现在曹乃谦的语言里。他小说里的主人翁不会说“每天”,一定说“曰每日”。像李锐一样,曹乃谦很会模仿生活在贫穷山村里农民的语言。两个作家小说中的对话里所运用的脏话与骂人话真是粗得吓人。什么“狗曰的”“曰你妈”“我要曰死你千辈的祖宗”,跟英语的“motherfucker”和“fuckyou”一样普遍。其原因是很好懂得:两个作家在“文革”时期都生活在山西的山村里。李锐在吕梁山的邸家河,曹乃谦在山西北部的一个更穷的山村。
有的读者也许会认为曹乃谦的语言太粗,脏话太多。其实,他是一个单纯立身在农村里的作家,他的耳朵很灵便,他会把农民的语言搬进他的小说里。我自己认为他的文学艺术成就非常高。我最大的希望是曹乃谦的小说在台湾出版之后,大陆的出版界会发现他是当代最优秀的中文作家之一。
曹乃谦的著作跟李锐题名为《厚土》的短篇小说集差别相当大。曹乃谦书中所描写的事件和情节相互关联得很紧,故事里头的人物和场景又相互交叉得很紧。我自己觉得曹乃谦的著作在文体上比较像李锐的长篇小说《万里无云》。
李锐在他的短篇小说集《厚土》和他的长篇小说《无风之树》与《万里无云》所描写的农村生活方式,主要靠他在邸家河生活那几年的记忆。山西省的地图上根本找不着曹乃谦的温家窑。像FaulknerYoknapatawpha一样,温家窑只存在于作家的想象里。可是那贫穷的山村的环境,生活方式,经济条件和人物都是真的。
曹乃谦在他的一封信里说:“温家窑里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型的,都是真实地存在过的。当然了,这些真实存在着的原型以及他们的事,不一定都是发生在这个我给知青带队的北温窑村里……反正,都是我们山西省雁北地区农村的人和事。我把他们集中在了‘温家窑’。”
曹乃谦在《自序》中说:“中国作协主办的内部刊物《作家通讯》编辑室有次来信问我说:‘你的创作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我的答复是:‘食欲和性欲这两项人类生存必不可少的欲望,对于晋北地区的某一部分农民来说,曾经是一种何样的状态。我想告诉现今的人们和将来一百年乃至一千年以后的人们,你们的有些同胞你们的有些祖先曾经是这样活着的。”这就是曹乃谦的使命。
……
我头一次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流眼泪了,感觉到玉茭妈很像古希腊悲剧里头的一个女杰。我再读,觉得她真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化身。曹乃谦是一个minimalistwriter(我不知道这个英文词该怎么样译成中文:极微形式的作家?)他的著作中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他会用不超过五百个字,把一个人的命运或者一个家庭的灾难都写出来。我觉得他的写作方式类似音乐的演奏。一个拉二胡的人要是把一个音符拉走了,整个调子就完蛋了。其实,曹乃谦也是音乐家,他小的时候学会吹口琴,后来也学会横笛,二胡,竖箫,三弦,管笙,唢呐和扬琴。乃谦的音乐之才也表现在他著作中的对话,他会非常巧妙地利用对话之间的沉默。
乃谦也很喜欢唱民歌,而且唱得非常好。去年九月初,李锐、蒋韵、文芬和我在太原跟乃谦吃晚饭的时候,李锐和乃谦两个都给我们唱要饭调。我记得乃谦唱的是这么两段:
“你在圪梁上我在沟,亲不上嘴嘴招招手。”
“红瓤西瓜撒白糖,不如妹妹的吐沫香。”
这些要饭调的那种天真、朴素的美感让我想到我很欣赏的南北朝的《子
夜歌》。
沈从文是五四运动以来我最钦佩的作家。我没有跟乃谦谈过沈从文的作品。他既然很欣赏汪曾棋的小说,我相信他也会欣赏沈老的著作。在我的散文集《另一种乡愁》我把沈从文说成是“乡巴佬,作家与学者”。而乃谦是一个真正的乡巴佬,我知道乃谦会同意我的这个看法。他在本书台湾版的《自序》里说:“我之所以关心这些饥渴的农民,是因为我出生在农民的家庭。可以说我是半个农民。最起码我身上流着有农民的血液,脑子里存在着农民的种种意识,行为中有许多农民的习惯。比如说,我不喜欢吃单炒菜,就喜欢大烩菜。我不好坐在写字台前写字,就喜欢盘腿儿坐在床上扒在盖窝垛写。再比如,尽管我住在楼房的中层,可每当室外下大雨,我总要不时抬头看看房顶是否漏进了水,看看大雨里是否夹杂能把庄稼打坏的冷蛋。每次当我睡觉铺床时,我总是轻手轻脚,怕把床头柜上的台灯让被子扇起的风给吹灭。还有别的,还有别的。总之,我是个穿著警服的农民。”
这几篇小说我是在一个讨论会开始的时候抓时间看的。一口气看完了。脱口说:“好!”
这是非常真实的生活。这种生活是荒谬的,但又是真实的。曹乃谦说:“我写的都是真事儿。”我相信。荒谬得可信。
这是苦寒、封闭、吃莜面的雁北农村的生活。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有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苦寒,形成人的价值观念,明明白白、毫无遮掩的价值观念。“人家少要一千块,就顶把个女子白给了咱儿”,黑蛋就同意把老婆送到亲家家里“做那个啥”,而且“横竖一年才一个月”,觉得公平合理。温孩在女人身上做那个啥的时候,就说:“日你妈你当爷闹你呢,爷是闹爷那两千块钱儿。”温孩女人也认为应该叫他闹。丑哥的情人就要嫁给别人了,她说“丑哥保险可恨我”,丑哥说“不恨”,理由是“窑黑子比我有钱”。由于有这种明明白白的、十分肯定的价值观念,温家窑的人有自己的牢不可破的道德标准。黑蛋的女人不想跟亲家去,而且“真的来了”,黑蛋说:“那能行!中国人说话得算话。”他把女人送走,就走就想,还要重复一遍他的信条:“中国人说话得算话。”丑哥的情人提出“要不今儿我就先跟你做那个啥吧”,丑哥不同意,说:“这样是不可以的。咱温家窑的姑娘是不可以这样的。”为什么不可以?温家窑的人就这样被自己的观念钉实、封死在这一片苦寒的小小天地里,封了几千年,无法冲破,也不想冲破。
但是温家窑的人终究也还是人。他们不是木石。黑蛋送走了女人,忍不住扭头再看看,看见女人那两只萝卜脚吊在驴肚下,一悠一悠地打悠悠,他的心也一悠一悠地打悠悠。
《莜麦秸窝里》是一道很美的、极其独特的抒情诗。这种爱情真是特别:
有钱我也不花,悄悄儿攒上给丑哥娶女人。
我不要。
我要攒。
我不要。
你要要。
这真是金子一样的心。最后他们还是归结到这是命。她哭了,丑哥听她真的哭了,他也滚下热的泪蛋蛋,“扑腾,扑腾”滴在她的脸蛋蛋上。也许,他们的眼泪能把那些陈年的习俗浇湿了、浇破了,把这片苦寒的士地浇得温暖一点。
作者的态度是极其冷静的,好像完全无动于衷。当然不是的。曹乃谦在会上问:“我写东西常常自己激动得不行,这样好不好?”我说:要激动。但是,想的时候激动,写的时候要很冷静。曹乃谦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小说看来不动声色,只是当一些平平常常事情叙述一回,但是他是经过痛苦的思索的。他的小说贯串了一个痛苦的思想:无可奈何。对这样的生活真是“没办法”。曹乃谦说:问题是他们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他们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可悲的。然而我们从曹乃谦对这样的荒谬的生活作平平常常的叙述时,听到一声沉闷的喊叫:不行!不能这样生活!作者对这样的生活既未作为奇风异俗来着意渲染,没有作轻浮的调侃,也没有粉饰,只是恰如其分地作如实的叙述,而如实地叙述中抑制着悲痛。这种悲痛来自对这样的生活、这里的人的严重的关切。我想这是这部作品的深层内涵,也是作品所以动人之处。
小说的形式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朴素、一般意义上的单纯,简直就是简单,像北方过年夜会上卖的泥人一样的简单。形体不成比例,着色不均匀,但在似乎草草率率地勾画出的眉眼间自有一种天真的意趣,比无锡的制作得过于精致的泥人要强,比塑料制成的花仙子更要强得多。我想这不是作者有意追求一种稚拙的美,他只是照生活那样写生活。作品的形式就是生活的形式。天生浑成,并非“返朴”。小说不乏幽默感,比如黑蛋陪亲家喝酒时说:“下个月你还给送过来,我这儿借不出毛驴。”读到这里,不禁使人失声一笑。但作者丝毫没有逗笑的意思,这对黑蛋实在是极其现实的问题。
语言很好。好处在用老百姓的话说老百姓的事。这才是善于学习群众语言。学习群众语言不在吸收一些词汇,首先在学会群众的“叙述方式”。群众的叙述方式是很有意思的,和知识分子绝对不一样。他们的叙述方式本身是精致的,有感情色彩,有幽默感的。赵树理的语言并不过多地用农民字眼,但是他很能掌握农民的叙述方式,所以他的基本上是用普通话的语言中有特殊的韵味。曹乃谦的语言带有莜麦味,因为他用的是雁北人的叙述方式。这种叙述方式是简练的,但是有时运用重复的句子,或近似的句子,这种重复、近似造成一种重叠的音律,增加了叙述的力度。比如:
温孩女人不跟好好儿过,把红裤带绾成死疙瘩硬是不给解,还
一个劲儿哭,哭了整整一黑夜。
温孩从地里受回来,她硬是不给做饭,还是一个劲儿哭,哭了整整儿一白天。(《女人》)
比如:
愣二妈跨坐在锅台边瞪着愣二出神地想。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
愣二妈跨坐在锅台边就看愣二裱炕席就想。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想一会儿撩起大襟揉揉眼。(《愣二疯了》)对话也写得好。短得不能再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是非常有味道:
丑哥。
嗯。
这是命。
咱俩命不好。
我不好。你好。
不好。
好。 我觉得有些土话最好加点注解。比如“不楔扁她要她挠”,这个“挠”字可能是古汉语的“那”。
曹乃谦说他还有很多这样的题材,他准备写两年。我觉得照这样,最多写两年。一个人不能老是照一种模式写。曹乃谦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写法,别人又指出了一些,他是很可能重复一种写法的。写两年吧,以后得换换别样的题材、别样的写法。
我自己认为他的文学艺术成就非常高。我最大的希望是曹乃谦的小说在台湾出版后,大陆的出版界会发现他是当代最优秀的中文作家之一。
——瑞典皇家学院院士、诺贝尔文学奖评委、著名汉学家马悦然
曹乃谦的某些小说精致却天衣无缝,平白如话又讳莫如深,乡情郁郁古风淳淳,将小说做到了极处。
——复旦大学教授、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王安忆
这是我所能看到的最精练、最简约的文学语言。曹乃谦的小说展现了最偏远、最贫穷的生活形态,用的是最文学几乎是最精到的文学构思来写生活的原态,展示开一副副不仅仅是震撼,而且是令人惊悸的生活图象。
——原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陈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