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戈的《上白下蓝(一名海军潜水员与女军官的爱情传奇)》为长篇小说，讲述了一段潜水兵军营里面的爱情故事。年轻入伍的男青年爱上了女军官，在突然降临的爱情面前，他们将如何应对呢？本书以军队为背景，描写细致，情节生动，展现了新时代军人在爱情面前的青涩和坚持。

王戈的《上白下蓝(一名海军潜水员与女军官的爱情传奇)》讲述的是一名海军潜水员与女军官的爱情传奇故事。

一个是美丽成熟的女军官，一个是青涩的水兵战士，两人年龄上还相差一大截。当他们的爱情交锋之后，让我们依稀感觉到难以承受的心跳。事实上，在爱情成为传说的今天，这样的感情并非天方夜谭，由不得我们信还是不信……

正文

2

新兵连布置了第一项任务——写决心书。为了让新兵写好决心书，全连人员在大操场集合。值班员一声命令，新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干部每人一把小马扎，高高坐在四周。太阳挂得老高，暖洋洋的从头顶上照耀下来，落在新兵的身上和四周。操场上蓝蓝的一大片。所有的脑袋都不动了，大家盘腿坐在沙子地上，木偶一样支棱起耳朵听．四外岑寂，只有远处的麻雀在叫。

临时主席台上摆了张木桌，桌子断了一条腿，用空子弹箱垫起来。孙指导员正襟危坐，目视台下几百号新兵作发言状。他脸庞黯黑、粗糙，还有一双豆荚似的细长眼睛，渗透着某种难以诠释的忧郁。他哑着嗓门儿说：“同志们，当前国内形势一派大好，不是小好。但国际形势非常严峻，Y国军人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向我境内开枪开炮，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和革命群众数人。作为一名光荣的新战士，我们应该有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向党中央和全国人民表示我们的坚强决心．时刻准备上前线，英勇杀敌，流血牺牲，换取祖国和人民的安宁!”

由于情绪高昂，孙指导员激动得牙齿都在簌簌颤抖。他又脱离讲稿，信马由缰，滔滔不绝，说了许许多多的废话。他的胳膊忽而张扬起来，像大首长那样朝新兵机械地舞来舞去，宛若图解某个特定的动作要领。后来他的胳膊好像举累了，颓丧地垂下去，脸上黯然失色，声音变得苍凉而轻细，甚至还有一种苦不堪言的味道。红生盯住他面门上那颗赘生物，心想是什么力量让它长到一个人的额头上．让这张粗糙的脸变得如此狰狞?不知不觉，红生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装腔作势的孙指导员了，连他胳膊下的那张断腿桌子也憎恶起来。

接下来罗连长讲话了。她说：“新战士写决心书，是部队的光荣传统，目的是表明态度，决心在三个月的新兵生活中严格要求、严格训练，努力完成上级交给的训练任务。”罗连长讲话简明扼要，没有那些讨厌的繁文缛节和拉拉杂杂。讲话时，她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远处，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语言让她的讲话变得生动活泼．好让新兵更容易理解。讲话结束后，她的目光又收回到队伍中。

红生聚精会神地听她讲。她表情文雅，奕奕有神的眼神像看透了整个世界。她讲话的声音和过去不一样，比平时还好听，像山涧冷冽空灵的清泉，很漂亮地从高处落下来，富有弹性。对红生来说，这是一种惊奇，一种不可多得的快乐，这样的快乐让他激动不已，好像她和他之间，天生有一种自然的沟通。

记忆像朝雾，若隐若现，飘忽到几个月前的里下河……

里下河南接里河，北通下河，俗称里下河。河面不宽，雨季涨水也不过三四十米，长满了青翠的水浮莲。里下河蜿蜒百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向下游方向静静流去。冬天的某个早上，透明的晨曦在河面上飘荡，村里的矮个子田支书和公社武装干事乘机帆船来到红生家．和父亲谈了许久。红生认识武装干事，他是田支书家的亲戚。等到两人都走了，父亲问他：“儿子，想上高中吗?”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红生自初中辍学已经=三年多，一直在家里帮父亲编柳筐。那个早晨，父亲显得出奇地兴奋，手上摇晃着一根柳条枝，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儿子，这回你真的可以上高中了!”

原来，父亲跟田支书做了交易：红生代他儿子体检当兵，支书担保红生上高中。支书的儿子田狗子，绰号“响炮仗”，身体有点畸形。小时候，一帮野孩子赤条条地在里下河洗澡，唯独“响炮仗”站在河岸上，扭扭捏捏的不肯下水。像他这种身体有疾的孩子，怎么能体检当兵呢?红生将信将疑地望着父亲：“爸爸，你答应他们了?”其实．他心里老大不情愿，嘴上却不好直说。他从小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的，他怕自己拒绝了，会惹父亲生气。

父亲沉默了，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渐渐地，他目光黯淡下去．最后缩成两个昏暗的窟窿。

体检那天，父亲从内屋的小樟木箱中拿出一件黑呢中袄．还有一双带胶底的军用大头棉鞋，让红生穿上。小樟木箱两尺来长，半尺厚．中间镶嵌着玉扣，上面挂了把精致的小铜锁，锁上系了根已经褪色的红绳子。这是父亲的心肝宝贝，从不拿出来，就连红生也没见过几次。

初检地点在里下河体育场，几名接兵部队的军人和一些穿白大褂的地方医务人员，站在体育场篮球架下交头接耳，其中有一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兵。女兵举止优雅，从容恬静，跟身边的男军人说话。一个穿蓝呢子水兵服的军人围着她，似乎急着等她说完要去做什么事情。女兵离红生只有十来米，口中呵出的白雾清晰可见。她的眼睛大大的，嘴唇红嘟嘟，鼻子翘起来，穿四个口袋海军冬装。两片红领章把她的脸颊衬映得鲜艳夺目，美妙动人。

红生内心一震，随之而来的是那种说不出的疼痛。那不是真正的疼痛，而是难言的心疼和怜惜。怎么会有这么乖巧端庄的女兵呢?她不仅仅是漂亮，而是难以描述的美，美得让他心疼。他似乎看到了母亲的照片，照片中的母亲和这个女兵很像，简直就是一个人。一团雾气在四周缥缈，白茫茫，晃悠悠，像初冬早晨弥漫在田埂上的那种。他被雾霭托起来，向空中飘浮……

P9-11

刚参军时，我带着满腔热忱学习写作，立志在文学这条“歪门邪道”上一路走到黑。折腾了几年小有收获，入党、提干，在舰队文学圈小有名气。那时部队的优秀作家寥若星辰，如今许多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个个名声赫赫，光芒万丈。我因儿女情长，过早地逃离了文学圈．从此销声匿迹。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某个清晨，我接到一位战友电话。战友容貌俊秀。文采飞扬，是舰队文学圈的佼佼者。后来他情场得意，和舰队首长的千金谈恋爱，让我们十分羡慕。在我们这拨业余作者中，他最早结婚．我还专程赴湛江参加他们的婚礼。可惜，结婚不到两年，战友就脱了军装……搁了电话，我的大脑好一阵子才从迷离状态中苏醒过来，然后拿起搁置多年的秃笔，写了一个短篇，题为《咖啡屋》，后来发表在《广西文学》。小说大意是：一名水兵爱上了舰队司令员女儿，因双方地位悬殊而分手，女朋友出走澳大利亚。这是我在报刊发表的最后一篇小说．从此，我的文学梦寿终正寝。

写《上白下蓝》完全是心血来潮的缘故。有次我从外滩步行回家，碰到几个身着上白下蓝军装的海军战士，他们朝气蓬勃，阳光灿烂，让我触景生情。回想自己消逝的豆蔻年华，心潮澎湃不已。后来，我看一部网上很热闹的言情小说，情节似曾相识，又让我想起昔日那位倒霉的战友，心情经久不能平静。我对爱人说，我也想写部小说。爱人以为我开玩笑，说你都胡子拉碴了，还能写得出?我难置可否，但有一股激情，像浩荡的江水一样把我推向了远处。

我没有写长篇的经验，除了几本文学名著，看得也不多。动笔之初，连书中的人物都是模糊的，只有一个大体思路。小说情节非常简单，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退出现役，就这么一个过程。故事和细节大都是现成的，也就是当年发生在战友身上的那点破事儿，再把我的部队经历生搬硬套，开始了闭门造车。初稿杀青，铁血网首发，点击量一度冲到网站日点击前十名。后因事务杂沓，无暇顾及书稿，网上一扔就是三年多。某日看到点击量寥寥无几，心中五味杂陈，就产生了出版这部小说的想法。

有个做企业的哥们儿，认识业界“大佬”，答应穿针引线。朋友果然牛×，不久出版社发来了选题表。稿件上传后，编辑指点迷津，习作两度修改。但在“谈婚论嫁”签订出版合同时，曲里拐弯遭遇滑铁卢。后来书稿漂泊另一家出版社，两个月后得到消息：小说可以出版。但事与愿违，我再一次败下阵来。

古人言，臣患智之如目也。在当下的社会环境里，出版一部洋洋数十万言的长篇小说，难度可想而知。而军旅文学范畴的作品，更容易触及审查制度的底线，出版社大都问诸水滨。我是业余作者，写作水平固然有限，加之小说题材古老，结构因循守旧，读者面就像小城胡同一样狭窄。如果把作品上升到社会和艺术的高度，去评述它的功过是非，只能让我不寒而栗，让读者笑掉大牙。在用肌肉和力量说话的今天，这本小说出版后，只会默默无闻，很快被历史的烟尘所掩盖。

岁月悠悠，我已走过了激情燃烧的日子。写作只是业余爱好，从未考虑过扬名立万，也不会借此升官发财。但为了这部小说，我潜心写作了大半年，写得须发皆白，内淤而外斑，可谓呕心沥血。毕竟，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哪怕被别人看成鸡肋，但我弃之不忍。带着这样的悲壮，我一意孤行，苦苦求索，最终被九州出版社所接纳，让书稿终成正果。

小说能够出版，就像足球运动员将皮球踢入网内，固然令人振奋。如果时光倒流三十年，也许我会有另外一番心情。但如今，我心若止水。眼前却出现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名字——我的文学启蒙老师：李名国(作家，中国移动广东公司高管)、刘玉琢(原海军创作室主任)、朱来水(福建省作家)、宋树根(海军著名作家)……

恩师之情，终身难忘。

是为序。

王 戈

2014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