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著,李海燕绘的《满山打鬼子/少年满山》是一本打动人心的少年战争小说。薛涛将一位集玩蛮的孩子气和英雄主义于一身的少年满山刻画得栩栩如生,让今天的孩子们了解历史的同时,胸中也涌起正义和激情。抗日战争时期,东三省的一个小镇——灌水镇,被日军占领,会打弹弓的灌水镇少年满山崇拜杨靖宇将军,希望成为抗联的一员。但满山的舅舅却投靠了驻守灌水镇的日军,成了汉奸,让满山在镇上抬不起头来。通过救蝈蝈、救端午,满山有意无意地配合着抗联队伍与日本兵斗争;炮楼被炸,老奎爷和李小刀相继死去,故事渐渐进入高潮。满山收留了一只日军军犬,让它忘记了过去,满山的舅舅临死前将重要情报托付给满山,满山和军犬穿越重重险境,最终将情报成功传递给抗联并协助抗联完成任务,成为抗联的一员。
薛涛著,李海燕绘的《满山打鬼子/少年满山》讲述了抗战时期,杨靖宇将军领导抗联,在东北与日军作战。
一个叫满山的少年,用孩子的方式表达对入侵者的不满,
人有两样东西是必须维护的:一是母亲,一是祖国。任时代如何改变,都应该义无反顾。
第一章 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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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到来,让灌水镇的鸟和虫子们活得很紧张。
日本兵的皮靴子踢里趿拉,也不懂得轻点儿走路。他们一过来,家雀儿飞得高高的,都要累吐血了。它们之间互相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下面那些人身上背的东西叫枪,是它们的死敌,比满山的弹弓还厉害呢。蛐蛐也哑巴了,不敢拉胡琴了。在这些噪音里拉胡琴,再好听的曲子也都糟践了。满山就不信这个邪,挺着胸脯站在路边,眼看着日本兵的队伍开过镇子。李小刀藏在墙头下面,压低嗓音嘁着:“满山你不要命了?”李小刀几次伸出木棍捅他,他也不回去。
满山说:“我活得不是好好的吗?”
满山仰起头跟家雀儿喊:“你们跑啥?有什么怕的!”
满山还蹲在草丛边上,跟蛐蛐喊:“都出来,该拉琴拉琴,该唱歌唱歌,你们怎么哑巴啦?”
……
小心观望了一会儿,它们还是惊魂未定。
紧张的生活没能放松下来。日本兵开走的时候扬起一阵灰尘,这团灰尘一直在灌水镇飘浮着,镇子上下乌烟瘴气的。
观望了很长时间,家雀儿才落回树梢,蛐蛐也恢复了演奏。大家似乎放松下来了,满山的蝈蝈又出事了。这事害得满山趴在灌水车站对面的一片灌木里,足足有半个小时了。
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待这么久,满山还是第一次。满山就要憋疯了。他一次次提醒自己,一定熬住啊,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
蝈蝈的叫声不时地传过来,叫声很委屈,它好像在说:“满山——满山——满满——山山——”听着怪可怜的。可是,现在满山只能这么乖乖听着。
灌木丛里很安静。开始还有几只雀儿在鸣叫,满山来了以后,它们不敢叫了。它们很紧张,怕满山再举起弹弓朝它们瞄准。它们商量好了,只要他一掏出弹弓,一点儿别犹豫,赶紧飞走逃命。前几天,有个日本兵举起那种长长的枪朝它们瞄准,袭击了它们的几个伙伴。有两个倒霉的伙伴被打中了,永别了。看样子,那几个兵在用它们做靶子。比赛枪法。
弹弓和长枪,雀儿们都不敢惹。
有两列火车开过去了,开往东面寂静的山岭。这个轰隆隆的铁车子是要把深山里的寂静打破啊。看它们跑得很有气势,等待它们的也许是机枪大炮。满山早就听说了,岭的里边有抗联的队伍。
一列是运大炮的车。大炮被苫布盖着,不过一看那隆起的外形,就知道是大炮。这列火车只有几节车厢,车灌水车站象征性地减慢了速度,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开过去了。另一列是运兵车,车厢里面挤着穿黄军装的日本兵,他们挤啊挤啊,把脑袋都从窗子里挤出来了,有几个脑袋叽里呱啦说笑着。他们可能第一回走进这么深的大山呢,所以很好奇。听镇里人议论,说日本很小,人们都挤在大海里的一个小岛上。(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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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满山打鬼子》到《情报鸽子》,再到《第三颗子弹》,前后近八年时间。三部作品,各自独立,又血脉相连,最终构成满山的世界。八年时间,满山这个少年走进我的日常,更是常驻我的心间。时间赋予他生命,他已经从一个虚构的角色演变成一个“真实”的人物。我虚构了他,为他安排种种遭遇。后来则是他带着我走进他的世界。
先说时间。《满山打鬼子》里面的时间是东北抗战初期。《情报鸽子》的时间跨度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中叶,也就是东北抗联最艰难的时期直至抗日战争胜利。这期间发生的重要历史事件有杨靖宇司令殉国、苏军出兵、抗联教导旅回师东北等,它们都隐含在本书中。不过我使用了“小说家的特权”——时间的跨度被我缩短了。《第三颗子弹》的时间与《情报鸽子》基本相同。
再说背景。为了增强故事的紧凑性,在小说的开篇我通常不会过多地讲述,但是所有的讲述背后都有一个真实的背景。程斌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他是抗联第一军第一师的师长,一直追随杨司令从事抗日斗争,曾经立有战功。1938年6月,在日本人的威逼利诱下,他叛国投敌,出卖了抗联的军事秘密,致使隐匿在长白山中的抗联密营几乎全部遭到破坏,抗联将士被迫风餐露宿,陷入艰难境地。1940年2月23日,日军讨伐队和程斌的叛军将杨司令包围在濛县(后改名为靖宇县)保安村的三道崴子。杨司令拒绝劝降,最后死于叛徒张奚若的机枪点射。在作品中还提到了一支部队:抗联教导旅。这支部队就是抗联的余部。抗联在日军的严酷进攻下蒙受巨大的损失,余部撤人苏联境内建立野营进行休整,后暂编入苏联红军建制,但保持了抗联的独立性。1945年8月,苏联对日宣战,出兵东北。这支部队作为先遣部队终于打回东北,在对日决战中建立了功勋。
再说说人物。小说的主人公满山没有具体的原型,却有一个真实的群象,那就是抗联队伍中的少年营。少年营由一批十几岁的少年组成,他们奋勇作战,屡建奇功。后来因师长程斌叛变,少年营一度解散。杨司令于1938年8月在辑安县重新组建了一支少年队伍,名为“少年铁血队”,队员中年龄最大的18岁,最小的只有14岁。他们小小年纪,却个个都是男子汉,和成年战士一样浴血奋战在雪原林海。可以说,满山是我有感于少年营群体形象塑造出来的一个文学形象。作为一名抗联小战士,那种执拗的劲儿里有对脚下大地的热爱、抗战的执着,也有儿童的天性和男孩子的勇敢、担当。今天的男生能从满山身上体会到什么是男子汉。
此外,我还塑造了几个日本人。第一部是日本女孩直子,第二部是日本小兵,第三部是日本老兵。他们都是我为满山安排的二号角色。在这几个人物形象上,我花费了很多心血。写直子,我带着痛心与遗憾。写小兵的时候,我兴致勃勃,虽然他也是满山的“敌人”,但他又有一种基于童年的单纯和软弱,是一个被迫卷入战争的悲剧性人物,其实他更像一个战争中的普通孩子。小兵的软弱与无奈,是一个男孩到一个男孩的挣扎,战争的背景让成长的道路充满悲剧的色彩。写老兵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怜悯,就好像我与他相熟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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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对满山的故事孜孜不倦呢?
我面向良心写作,从未取悦读者。现今的读者热衷于阅读“身边的校园故事”,那些轻浅的校园故事固然能陪伴他们度过快乐的一天。可是,一个人的生命历程中不仅仅是“快乐的今天”,等待他的还有无数个“明天”,“明天”并不仅仅是快乐,也有责任、艰难、坎坷。无数个丰富的“明天”才构成一个人的未来。满山的故事不仅是一个好玩的故事,它通篇都在铸造刚健的人格,通篇都在书写一个男孩如何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担当起道义和责任。可以说这是一部男孩的成长之书。我谨把这本书献给所有的男孩,也献给我的两个小侄——薛尚庸和薛青阳小朋友。
我们已经享受了数十年的和平,现在战争远了,尤其离儿童更远了(尽管战争的危险一直存在,这个星球上每天都在进行战争)。当今的生活太繁华、太丰富,再来表现战争状态下的童年生存,反倒成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它难就难在战争的本质是毁灭童年,而你的作品必须去铸造一个属于童年的城堡,来捍卫童年的尊严与完整。这样的写作具有挑战性,我喜欢挑战!在具体写作的过程中,我惊喜地发现,童心的力量非常大,它在战争的环境中仍然具有活力,就如同墙缝里的一株草在挤压下伸出头来,绽放出花儿的本色。童心的力量让战争中的童年生存产生了特殊的美学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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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创作扎根东北的地域文化。
我生活在东北,可以说,我是一个地道的东北人,我的生活理应是地道的“东北生活”。可是现代文明把所有的生活都“同质化”了,创作的生活资源便出现了问题,我时常感到自己活得“不明不白”。在创作这几部作品时,我从过去的仰望星空转而回归大地,开始注视脚下的黑土,所以在书中不但能看到东北常见的乌鸦,东北林区的雪原和东北人的热血衷肠都在小说里有着一定的表现。
东北处于我国纬度最高的区域,北面临近北半球的寒带,西面是高达千米的蒙古高原,南面临近渤海、黄海,东面临近日本海,独特的地理位置成就了鲜明的四季,并形成了大面积的针叶林、针阔叶混交林和草甸草原,还有肥沃的黑色土壤、广泛分布的冻土和沼泽等自然景观……特殊的环境滋养了东北人爱憎分明、敢做敢当、义气豪爽的性格,也造就了书中人物的胸怀和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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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的故事还会继续。
2017年7月19日于薛叔叔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