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信刚教授,是杜维明眼中深具“人文气质和博雅见识的教育领袖”,梁文道眼中“通识教育的最好示范”,张维迎、荣新江、杨澜等共同推重的“博雅通识”之人。《大学之修养(张信刚人文通识三十六讲第2版)》中,他在娓娓道来之中传达了非常丰富的知识,却又十分幽默、风趣,读来十分亲切。
这本书是一部轻松有趣的人文通识读本,一本纵横开阖的文化概览。作者以天马行空的随想,涵括了人生、历史、科技、音乐、人才、教育、文化交流、美国等等与我们最为息息相关的话题,最为重要的是真正做到了跨文化的考察、跨学科的思考,打通了文理、中西、古今之间的隔阂。
耳朵也请借给我!这是一本文字、图片、音乐三维一体的书。本书与虾米网合作,特制19个虾米音乐精选集,共120余首中外古典与现代经典乐曲;另外随文配有48幅精彩图片,让文字所传达的信息更为生动、立体。
或是一个人的“随想曲”,或是邀请李欧梵、郑培凯、杨世彭、李名强、王士元、金圣华、何弢、叶咏诗等相应领域的一时之选担任嘉宾,上演“二重奏”,张信刚教授在《大学之修养(张信刚人文通识三十六讲第2版)》中,广涉音乐、历史、科技、文学、建筑、人生、寰宇、翻译、九八、戏曲、环保、博物馆、北京、纽约、美国、法国、文化交流、民族融合、教育、科举、人才、自由、印刷等诸多话题,为我们奉献出一部趣味盎然的人文通识读本、一本纵横开阖的文化概览。
张信刚教授出入中西文史,纵横政经社科,堪称博雅通识的最好示范。36次随想与对谈,即是36次生动、有趣的人文通识讲座。广博的知识和颇具启发性的识见自不待言,作者自身谦逊、风趣、儒雅之风和深切的关怀亦跃然于纸上。
历史
各位听众,晚上好!又到了我们的“随想曲”时间了。上星期我作了一个音乐随想,今天我想作一个有关历史方面的随想。
这个星期以来,我接触到很多事物,很有感于当今的通讯传播真是了不起!今天就想从这点说起。收音机在我们现在的日常生活中,已不算什么新鲜的玩意了,它是一个叫马可尼(Marconi)的意大利人在一百多年前所发明的。据我的了解,最早的一家广播电台,应该是在美国的匹兹堡(Pittsburgh),由一位George Westinghouse先生所创办的。他也是“西屋”(Westing House)电气公司的创始者。
自从马可尼先生发明了收音机以后,百多年来,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传播工具及传播方法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就在今天,各位听众一边收听我的节目的时候,一边就可能在互联网上进行联络。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利用人造卫星和世界各地联络,甚至和月球、火星、水星联络。传播工具和传播方法这样神速的进步,是早几百年的人所没法想象的。
拿我们中国来说,我们大约在七八千年前,就有了文化的表现。中国早期的居民分布很广,黄河流域有华夏族,东面有东夷,南面有苗和蛮。根据考古的发现,各地都有很多陶器,譬如仰韶的彩陶——我们称之为仰韶文化,龙山的黑陶,浙江的河姆渡甚至贵州、湖南、广东都有发现。根据哈佛大学张光直教授的考证,在大约六千年前,各地文化已开始有了交往,互相开始融合。大概到了三四千年前,就形成了我们今天这个所谓汉族文化的雏形,就是说,各种地方文化交织在一起,逐渐融会成了汉族文化。所以我们的中华文化,按其来源讲,是多元的。一直到了春秋战国,特别是战国后期,发生了更多的合并,到秦朝时更出现了大一统,书同文,车同轨,在文字方面、在交通方面,都有一个飞跃的发展。秦以后就是汉了。说到这里让我们先听一段二胡演奏的音乐《汉官秋月》。
刚才说到,秦朝统一了汉族的文化。一讲到秦朝,人人都知道秦始皇修筑了万里长城。据说,从月球上看下来,唯一能够见到地球上的人造的建筑物,就是中国的万里长城了。它是为了防御北方的匈奴而建的;当然,是陆陆续续、经过很长时间才建成的。若干年前,我有一次看书,偶然醒悟到,万里长城应该不单是为了军事上的防御,事实上,也是为了防止两种不同文化的冲突。大家知道,北方是游牧民族,我们姑且称之为“草原文化”。他们每到了一个地方,就把那个地方变成一个大草原,供他们喂羊、喂牛、喂马,要是这样的话,中原汉族所有的农田,都要变成大草原了。而汉人呢,就喜欢把它变成定居的地方,从事耕作,需要有生活设施等等。所以,其实是存在着两种生活方式的冲突。为了防止“草原文化”的入侵,就想到修长城这个措施。 汉朝时,除了北方有匈奴之外,西边也有很多少数民族。汉朝有个张骞通西域,发现西边的地方(今天的中亚)有很多骏马,而汉武帝很喜欢马,需要这种良马来与匈奴作战。中国用马作战,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还可提一提,汉朝不仅通了西域,而且派人到了很远的地方去:班超的部下甘英几乎到了罗马帝国的地方,所以罗马帝国的文献也有记载中国的情况。我们的《后汉书》也有一些段落形容班超到了哪些地方。现在看来,当初班超及通西域的人,最远可能到过里海一带,几乎是今天的土耳其了。
刚才我们说过,今天万维网的交通这么神速,而当年的部落间或国与国之间的来往却是很慢的。六七千年前开始有各个民族的结合,到了汉朝才能通到西域,那时我们把罗马帝国叫做“大秦”。汉朝有一件发明,对人类的影响非常深远,那就是造纸。纸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四大发明之一,对世界人类的贡献非常巨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欧洲人开始用纸是在12世纪以后,比中国足足迟了一千年。可是,还有一件发明,可能许多人并不知道,这还是一位英国的专家学者——剑桥大学的李约瑟教授(Joseph Needham)考据出来的。原来,我们在汉朝的时候,已经发明出在船上用的舵了,并且把舵摆在船的中轴线上。一直到了13世纪,欧洲才有人使用。也就是说,欧洲人使用中轴线的舵也比我们中国人迟了一千多年。这事情我想下面再谈,现在请大家听一首17世纪欧洲的古典音乐,巴赫所作的《钢琴协奏曲》第4号。
P10-12
【新版自序】
我自幼爱读闲书,小学六年级的成绩簿上便有老师对我的评语:“爱看闲书,不太专心功课。”
香港城市大学有学生二万余名,教职员近三千名,我的工作很繁重。但是1997年夏秋之交,当香港电台负责人邀请我在成立不久的普通话台主持一个每周一小时的节目时,我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以看闲书般的心情答应了。
节目取名“张信刚随想曲”,为的是可以天南地北任意发挥,但是本质上我仍希望自己的节目具有文化气息,并能把知识性和趣味性结合起来。无奈经常因事前准备不足,要到播音时才随想随讲。也正是因为如此,节目的内容倒如实反映了我自己的知识结构和兴趣所在。“张信刚随想曲”这个节目持续了一年,电台说听众的反应很不错。
2000年,香港天地图书公司出版《张信刚随想曲》,把它收入为迎接新世纪的到来而专设的“天地文库”中。2001年,北京三联书店发行此书的简体字版,取名《大学之修养》,副标题是“张信刚人文随想”。十几年过去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建议由他们出新版。我自己把旧书翻阅一遍,很庆幸自己当时的说法和看法都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而且这本书的内容和格式和今天许多人提倡的“通识教育”不谋而合。故而我欣然同意将《大学之修养》重新出版,以“张信刚人文通识三十六讲”作为副书名。
再版之际,我想介绍一下做电台节目时的一些背景情况。
第一,那时香港刚刚回归。回归前夕,1997年6月,我在香港的《信报》发表了一篇题为《谈心理回归与文化认同》的文章,认为香港的大学生需要增加对中华文化的认识,并且也应该参与中华文化的振兴。所以我在节目中有不少关于香港与内地如何交融以及对中国文化的探讨。
第二,我当时正在积极筹划落实我1996年刚一到任城市大学时就提出的两个倡议。其一是无论哪个专业的本科生,都必须修读六个学分的中国文化课程;我做节目的同时,也正在积极筹备“中国文化中心”。其二是有鉴于香港的电影业曾在国际上颇占地位,但是到了1996年香港电影已经面临衰落,所以我建议大学建立一个“创意媒体学院”,培养一些能够用最新科技手段创作叙事或者表意影视故事的新型人才。这两项是我脑中经常出现的考虑,也常和这两方面的人才接触。所以我对节目的选题往往跟当时的思考与接触有关。
曾有朋友说我在行文和演讲时,常常驰骋千里。这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我有拉杂兼跑题的倾向。针对这个评语,我也曾自诩我的文章和演讲是“昌龄体”,把唐代诗人王昌龄当作附身符。他在《出塞》里写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他把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关同龙城飞将的万里长征都联系在一起,但最终他还是点明了主题,“不教胡马度阴山”。
本书里有些篇章的确像是杂乱无章,前前后后什么都有,事实上我当时以为自己心中还是“明白”的。是不是果真如此,我想新版《大学之修养》的读者都有机会判断,在这里我不做揣测。
1998年秋天,“张信刚随想曲”这个节目快要结束的时候,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正式揭牌。揭牌后不久,我做了第一个“中国文化讲座”,题目是“从活字版到万维网”,提到我们祖先发明了独特的文字,首先使用印刷术,但是现在却非常需要借用近代欧美人创造的万维网新科技(请见本书《印刷随想》篇)。在这个讲座里,我谈了人文与科技、经济与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也对几个世纪来中华文明与欧美文明的交流做出了观察。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这一年的节目其实主要是围绕着这几个主题进行空中通识教育。
通识教育不是零碎信息的随机拼凑,而是在一个已有的知识结构下从多维的角度去进行探讨(请见本书《知也无涯随想》篇)。它以多个学科的知识为出发点,以演绎与归纳并用的方法进行探索,目的是求得更高层次、更全面的综合认知。这样得来的知识,往往就是对未来的崭新事物作出分析和判断的基础。
当年做节目的时候,我心中假想的听众是香港的大学生。现在《大学之修养》再版,我心中的假想读者仍然是在校的大学生们。对于不少年纪尚轻的大学生来说,我在电台说这些话时他们恐怕还在襁褓之中,甚至还没有出生。所以关于这本书,我虽然认为它具有当代性,有些读者们却可能会认为它有的只是历史性。这是时间推移世代交替的必然现象,但我十分乐意和年轻读者们交流。
本书的上辑是我个人的独白,下辑是我与十四位嘉宾的对谈录。这些朋友们既愿与我同做广播,又同意出版我们的对谈,因此我要向他/她们致以双重的谢意。
在做节目时为我当助理的杨子矜女士,本身就是知名节目主持人。她的帮助使我录制节目时轻松愉快,在新版出书之际,特此表达对她的感谢。
承蒙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刘瑞琳总编辑和她几位同事的盛意和努力,旧作《大学之修养》才有机会出新版,谨在此诚意致谢。责任编辑对新版的整体编辑方针、篇章次序的排列、插图的选择和文中音乐播放的处理都做了很好的建议,使这本书能够“旧貌换新颜”。在此要特别向他致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妻子周敏民是每次都收听广播的忠实听众,在辑录成书的过程中,她以一贯的认真态度为本书的文字润饰和校订花了不少工夫。按说老伴的鼓励和协助本不必在这里特意言谢,但今年9月恰是我们结婚五十周年。对于和我共同走过五十年,甘苦与共的妻子、朋友、顾问,我不能不由衷地说一声谢谢,并把新版的《大学之修养》献给她。
张信刚
2015年9月
这几年“通识教育”很流行;但说了半天,到底什么叫做“通识教育”呢?曾任大学校长的张信刚教授,身为国际知名的生物医学工程专家,却能出入中西文史,纵横政经社科……这就是“通识教育”的最好示范了,每一个大学生都该以张校长为目标,把自己教养成一个博雅的通识人。
——梁文道 [作家、媒体人]
张信刚在文化中国的知识人中是最受尊重的公众人物之一。他突破了专业化日趋严重的学术界:科学—人文,行政—教研,专家—通才,乃至古今中西之争的樊篱。他是一位有人文气质和博雅见识的教育领袖。
——杜维明 [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院长、哈佛大学研究教授、美国文理学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