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蒂尔开始想象自己的手里也有了蛋糕,还认真地数起数来:
“我有十二个蛋糕呢!”
“我的蛋糕有你的四倍那么多呢!”狄蒂尔叫着,“不过我会分一些给你的。”
我们的两个小朋友狄蒂尔和米蒂尔就这样跳着,笑着,叫着。他们沉浸在别人家小孩子的幸福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穷苦。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兄妹俩都吓了一跳,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随着一阵响亮的吱吱嘎嘎声,粗大的木门闩自动抬了起来。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慢慢地走了进来。这个老太太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她只有一只眼睛,鹰钩鼻都快要钩到下巴那儿了。她驼着背,跛着脚,还拄着一根拐杖。显然,她是一位仙女。
她蹒跚着走近孩子们,吸啜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你们这儿有会唱歌的草吗?或者,有青鸟吗?”
“我们这儿有草,”狄蒂尔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害怕得禁不住浑身发抖,“可是它们都不会唱歌。”
“我哥哥有一只鸟。”米蒂尔跟着说。
“但我是不会把它拿去送人的,因为它是我的。”哥哥赶忙接过了话。
这个理由真是好极了。
仙女戴上了她又大又圆的眼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狄蒂尔的那只鸟。
“这只鸟的颜色不够青,”她解释道,“为了我病重的小女儿,我必须要找到真正的青鸟。你们知道青鸟意味着什么吗?不知道吧?我想你们一定不知道。不过,你们都是好孩子,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仙女将她弯弯的手指凑近她那尖尖长长的鹰钩鼻,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悄声说道:“青鸟意味着幸福。而我的小女儿要想病好就必须得到青鸟,得到幸福。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我需要你们到各地去为她找寻青鸟。你们马上就得出发。对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两个孩子对望了一眼,脸上写满了疑惑。实际上,他们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仙女。对于面前这位仙女的到来,他们不禁有些惶恐。不过,狄蒂尔还是很有礼貌地迅速给出了回复:“其实您挺像我们的邻居柏林考托太太。”
狄蒂尔觉得他这样说是在恭维仙女,因为他认为柏林考托太太的商店是一个非常棒的地方。柏林考托太太的商店就在他们小屋的隔壁,里面有糖果、弹珠、巧克力雪茄,还有各式各样的甜点。每逢赶集的时候,店里还会卖一种大大的用金黄色的锡纸包裹着的姜饼娃娃。老妇人柏林考托也有着和这位仙女一样的丑鼻子,而且她的年纪也很大了,走起路来也和仙女一样弯着腰拄着拐杖。不过柏林考托太太十分友善。她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儿,经常在礼拜天的时候和兄妹俩一起玩耍。不幸的是,这个漂亮的金发小可怜总是患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疾病,不得不卧床休息。每到这时,她就会央求狄蒂尔,希望他能把他的鸽子给她玩儿。但狄蒂尔实在是太喜欢这只鸟了,他总也不舍得把鸟给她。而现在,仙女说她的女儿也生了重病,想要青鸟。狄蒂尔觉得仙女说的这一切都特别像是邻居柏林考托太太家的事,因此他也管这位仙女叫柏林考托太太。
不过,出乎狄蒂尔的意料,仙女听到他的话之后竟然气得满脸通红。仙女喜欢让自己与众不同。因为她是仙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时改变自己的容貌。今儿晚上她只不过是碰巧变成了一位老妇人,瞎了一只眼,几绺稀疏的灰头发散落在肩头,又老又丑还瘸腿。
“我长得怎么样?”仙女问狄蒂尔,“好看还是难看?老还是年轻?”
她问这些问题不过是想考验一下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到底是不是真的善良。狄蒂尔转过脸去,不敢说出自己对仙女长相的真实看法。接着,仙女高声大喊道:“告诉你们,我可是贝丽露妮仙女!”
“噢!是!是!”狄蒂尔连忙接话,浑身上下抖得像个筛子。
这下仙女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些。看到这两个孩子都还穿着睡衣,仙女催促他们赶紧换衣服。她一边帮米蒂尔换衣服,一边问:
“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啊?”
“在那边,”狄蒂尔指向右手边的那扇门,“他们还在睡觉呢。”
“那你们的爷爷奶奶呢?”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那你们的小弟弟小妹妹……噢,你们还有弟弟妹妹吗?”
“有!有三个弟弟!”狄蒂尔答道。“还有四个妹妹!”米蒂尔补充道。
“那他们在哪儿?”仙女问。
“他们都死了。”狄蒂尔说。
“你们想再看看他们吗?”
“想!好想马上就看到他们!快把他们变出来吧!”
“哪有这么容易?他们又不在我的口袋里。”仙女说,“但你们很幸运,只要到达记忆之城,你们就能看到他们了。记忆之城就在你们去找青鸟的路上,拐过第三个弯之后,就在左手边。对啦,刚才我来敲门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