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往恩怨
天下兴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群雄角逐,胜者为王败者寇。
只怜无辜百姓最终遭受颠沛流离,家破人亡。
银月长安城,春,因不久前刚打了胜仗,城中比往时更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而城南平顺街,却一点也不平顺。
“去去去,你这姑娘也太不识抬举了,慈寿堂的张大夫乃是妙手回春,再世华佗,岂是你们这种乌七八糟的人说请就能请去的?”
说话之人是一个灰衫男子,他矗立在医馆门口,眼含轻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衣着破旧,面容污浊,哪里是能付得起高昂诊金之人。“昨日都已经告诫过你休要再来捣乱,你却是当耳边风,着实不自量力!”
“大夫,我阿姐病得很重,医者父母心,烦请你让我见见张大夫。若能治愈我阿姐,小女定然感激不尽,愿倾力相报。”青衣女子语气凄婉。
“少再扯那些无用闲话,我师父是何许人也?长安城多少达官显贵都要用四马座驾来请!你们这种低贱蝼蚁小爷我见得多了,若想见我师父,回去烧香拜佛请老天爷让你下辈子托生个高贵命吧!你若再不走,便莫要怪我们不怜香惜玉!”他神情傲慢不可一世,出言恶劣,不见半点医者该有的怜悯之心。
青色布衫女子低垂着双眸,神情不明,只是双手在袖口下紧紧握成拳,“请你转告张大夫,小女付得起诊金。”言语不卑不亢,却颇为楚楚可怜。
如今阿姐病重,张大夫是长安城里医术最好的,不管如何,她都要竭力请他救治阿姐。
“我说你这刁民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你以为单单付得起诊金就能请到我师父,异想天开!”灰衫男子面容愈发烦躁狰狞。
“既然你耳朵听不见东西……”见女子依旧不肯离去,他怒急攻心,对身后几个壮丁丢去一个阴鹜眼神,“给我打,打不走的话——就打死!”
正在此时,一个白须老者连忙把即将大祸临头的女子拉开。
老者拽着她跑了两条街才停下,“姑娘何必如此固执,那张大夫一干人等皆是趋炎附势,六亲不认之辈,哪里会跟你出诊,你且快快逃命去吧,莫要招惹事端。”
原来白须老者是个江湖郎中,早两日就目睹了这个姑娘与她阿姐的事,本不想招惹是非多管闲事,奈何毕竟人心是肉长的。
“可是我阿姐快要挺不住了。”她秀唇紧抿,眸中难掩不安,若不是此时一副颓败面容,就凭这高挑身形,也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阿姐一连三日高热不退,时睡时醒,神志不清,恶梦连连。若不再得到对症救治,怕是挺不了几时了。 其实,她自己也擅医术,只是关心则乱,久治不愈后,无法静心对症下药。
“姑娘……”老者叹了口气,“在下跟你说句交底儿的话,你阿姐病情怪异,瞧着已是无力回天了。”
“不,我阿姐不会死的,她昨日还醒来过!”女子不住摇头,似乎不愿面对事实。
老者抚须,“唉,我瞧她要么昏睡梦魇,要么痴傻发呆,胡言乱语,说不准是邪魔入体了。听在下一句,出了城再去请大夫或者道士,然后听天由命吧。知道永安堂胡大夫那样菩萨心肠的人为何也不肯接诊你们吗?”
女子赫然抬头,澄澈的双眸瞬间充满戒备与防范。
“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霄王府在追捕家中逃犯,胡大夫便是因为认出了你们,才不肯接诊的。”老者语重心长地说。
乱世之中,可怜之人何其多,这两个落魄女子虽是刻意将面容沾满污渍,但只要有心人仔细一瞧,并不难认出她们。
女子下意识瞥了一眼身侧墙壁上的逃犯画像,深深鞠躬启口:“多谢老人家提醒。”虽然胡大夫没有接诊,但他没有将她和阿姐举报到霄王府领赏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追捕逃犯?东方云霄何必多此一举!(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