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穆斯林兄弟会
邻座响起轻微的呼噜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头歪在靠背上酣睡,嘴角的哈喇子几乎要掉下来,看上去极不舒服。列车停靠的时候,他醒过来,抬头看到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会说英语,先来个埃及式的“打招呼三部曲”——从哪儿来、姓名、欢迎。这先生的名字居然叫“鹰”(Eagle),我以为是开玩笑或者随口敷衍,结果他认真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叫穆罕默德,我的名字确实叫‘鹰’。许多埃及人会给自己取个有意思的名字,比如以水果、咖啡、动物等为名,甚至还有叫‘尼罗河’的!”
好吧,真长见识。
上埃及的象征就是兀鹰,即奈库贝特女神。我不知道“鹰”的阿拉伯语发音,姑且按英语读法,叫他“鹰”先生吧。他是努比亚人,有黑褐色的皮肤,大约三十来岁,在开罗某大公司工作,因为有十几天假期,所以要回阿思旺老家。列车明天下午才能抵达终点,漫漫长夜,与“鹰”为邻,缘何不喜?于是我便和这个努比亚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我试探着问他的工资待遇,他说,现在这份工作还不错,月薪1000多埃镑。他以前曾做过旅游警察,每月只能拿到几百埃镑。我大为惊讶。金字塔下面骑着高头大马的警察看起来威风八面,没想到收入居然如此低。
我问他对埃及局势有什么看法,他说:“能有什么看法?以前希望穆尔西能够改变埃及,结果我们的日子越过越难,还不如穆巴拉克时期。现在你看,火车都空着,你们都不敢来了。”
确实,在开罗的这几天,除了叽叽喳喳的中国团队,其他国家的游客不多。现在正是埃及的旅游旺季,可即使游客非去不可的吉萨金字塔和国家博物馆,也不再有排队的现象,听说以往进入胡夫金字塔的队伍排成长龙,而现在门可罗雀。
“我们不是来了吗?”我笑着说,“穆尔西可是你们自己选的啊。”
“欢迎欢迎!”他重复着,眼神温和而真诚,随即两手摊开,表示无可奈何,“我们当时只能选他,没有比穆尔西更合适的人了。”
埃及10%的人口依赖旅游业为生,革命爆发后几年来,旅游业遭受重创。埃及是个年轻人居多的国家,随着革命的进行,失业率曾达到惊人的13%以上,而埃及妇女多数不工作,并未计算到劳动人口里。埃及的政治团体都没有执政经验,拿不出重振经济的方案。而有经验的候选人来自旧军政系统,民众前怕虎后怕狼,还真放心不下。
“我们的习主席来了,和你们的总统在商量怎么做生意呢!”2016年1月20日,习近平抵达开罗对埃及进行国事访问。
“不知道塞西能不能赚到你们的钱。”他伸出手,边用拇指捻着食指边说。
“一定能。”埃及人其实挺喜欢聊政治。
夜深了,困意逐渐袭来,我于不知不觉中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阳光洒满车厢,偶尔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分外舒坦。窗外不时掠过高大的椰枣树、翠绿色的甘蔗林、土黄色的房子。有趣的是,这些三四层高的楼房,里面分明住了人,但几乎都没有完工,屋顶开放的水泥框架和钢筋非常刺眼,满眼无穷无尽的“烂尾楼”。我记起来,印度私家住宅也是这般模样。
“鹰”先生正在喝茶,他笑着说:“因为封顶就算完工,完工就要缴税。”
“缴多少?”
“这可说不准,要按地价。”他说了一组数据,我只记得有土地税、市政税、治安税等,名目繁多。他接着说:“还有个重要原因,上面可以继续加盖。”
“哈,这倒是个好主意。”P72-74
尼罗河西岸
南中国的夏天,就像风姿绰约的新娘,总是撩拨得人心旌神摇,意乱情迷。窗外茂密的细叶榕庄重沉稳,古拙斑斓。枝问跳来跳去的画眉,嘀嘀咕咕,偶尔提高音量,喊着“如意如意”,仿佛在向谁炫耀。一阵风吹来,几片树叶如同酒后的旅人,摇摇晃晃,潇潇洒洒,继而飘落到地面。这等景象,直教人如醉如痴。
我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整理埃及的图片,翻阅埃及的历史。
埃及考古又有新发现。英国《每日邮报》说,来自埃及和其他国家的考古专家组成的科考团队综合运用宇宙射线、红外线成像技术和激光扫描技术,构建了已有4600年历史的弯曲金字塔的内部三维图像,图像清晰显示金字塔内部有两个秘密墓穴。而且确认,图坦卡蒙墓穴也存在密室,北墙应该是密室的入口。
图坦卡蒙(TutanKhamun)是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他的陵墓在1922年被发现,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保存最完整、最华贵的陵寝,豪奢靡丽的陪葬品让世界震惊。棺椁外层是四副镶嵌蓝色洋瓷的包金木套,从外到内,一层一层;第四个木套内停放水晶棺;水晶棺里又有两具人形金像棺,同样外大内小;打开内层的小金像棺,里面才是戴着黄金面罩的法老木乃伊。整组棺椁就像俄罗斯套娃,多达七层。
同时,陵墓里发掘出大量珍贵文物,使人们看到3300年前新王国时期法老的墓葬制度,以及法老本人的形貌服饰、生活用品和车马武器等,真实再现了当时的社会经济、政治思想、宗教文化、科学技术等情况。一些考古学家甚至激动地把图坦卡蒙的陵墓称为“埃及新王国社会的缩影”。此言不虚,现藏于埃及国家博物馆里的图坦卡蒙黄金面具,就是古埃及文明的象征,也是埃及旅游的标志。
有人说,古埃及人是生活在他们自己神话里的民族,单纯而执着。所谓古埃及文明就是丧葬文化,或者死亡文化。事实上,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民族能将死后的世界描绘得如此详尽、如此浪漫,就像史诗般波澜壮阔,荡气回肠。
与我们的传统观念类似,古埃及人也认为西方代表死亡。所以,无论吉萨高地的金字塔,还是底比斯的国王谷,都位于神秘的尼罗河西岸,他们的复活之旅就从西边开始。可惜的是,古埃及人最终没有获得永生,而是消散在历史的烟尘里,只留下无数千古之谜,引领我们不断地前去寻觅、探索。
据称,科考团队还将对胡夫金字塔再次进行测试性扫描。不过,任何科学手段都不能代替“眼见为实”。即使你无意亲身前往埃及,最少也应该通过别人的视角,穿越历史,去了解那个古老而遥远的国度,走进人神共居的尼罗河,与古埃及人对话。
有人说,古埃及人是生活在他们自己神话里的民族。古埃及文明曾经是人类最为辉煌灿烂的文明,浪漫多姿又如史诗一般波澜壮阔。荡气回肠,但古埃及文明却没能延续下来,犹如流星一般消散在了历史的烟尘里,为世人留下一个个难解之谜。
小重山著的《埃及尼罗河西岸》穿越历史,带领读者走进非洲大陆埃及古国,在古迹、遗珍以及市井生活之中探寻古老而遥远的文明,走进人神共居的尼罗河,与古埃及人对话。
小重山著的《埃及尼罗河西岸》以埃及的旅游景点和行走线路为顺序,从开罗到阿思旺、卢克索、赫尔加达、亚历山大,全画幅描写埃及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以及沙漠、红海、尼罗河与地中海独特的自然风光。尤其通过法老时代的遗迹和文物,重点刻画古埃及的神祗崇拜和生活细节。中间穿插许多奇遇和人物故事,通过一系列人物言行,间接反映他们对现代埃及,对社会和对自己的认识,表现出在大时代背景下,这些见多识广的旅行者的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