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2汶川特大地震幸存者十年全记录。资深记者10年跟踪采访5·12汶川特大地震60余名幸存下来但高位截肢的特殊群体,将他们置入整个汶川地震这个庞大的灾难现场来考量,再现这些孩子10年成长的历程,真实反映他们的爱与怕,伤害与救治,奋斗与爱情,分享他们生活的点滴,见证他们的成功和幸福。如今这些伤残孩子又处于人生的新节点,学习深造、毕业求职、谈婚论嫁……命运多舛的他们又将面对怎样的磨难?
2、奋进的青春别样红。这些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折断翅膀的孩子,在破碎中成长,在残缺中美丽,克服种种难以想象的疼痛,战胜自我,成就自我:考入名牌大学、自己创业、成为优秀的运动员或演员、回家乡做公务员回报社会……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这些孩子坚强得让健全人心疼又汗颜,他们充分彰显了人类的意志韧性、人性的善意和光辉,树立了新时代青年充满正能量的新标杆。
3、铭记与感恩。这群孩子的奋斗每时每刻都离不开社会的大爱与关怀,那些成长路上无数人的出手相助,那些不求回报的善与爱,正是让这些孩子们得以在坎坷的青春路上逐渐成长的保证。那些在黑暗中用残损的手掌挖掘的人,那些在抗震救灾中捐躯的英雄,各方救灾人员和组工干部,十年来默默为所有伤残者免费救治、安装义肢的爱心团体、家庭、个人,细心呵护、付出辛劳的医疗人员,重建美好校园的援建者……正是他们诠释了什么是人间大爱,值得我们永远铭记与感恩。
4、百名资深记者联袂推荐、祈福。中央电视台、《中国新闻周刊》《人民画报》《新周刊》《新世纪周刊》《大公报》、新浪等上百名当年震后第一时间奔赴现场报道的记者,十年来持续关注灾区重建、地震致伤致残的孩子们。地震十周年,他们共同为这群孩子祈福:愿受伤的心,能转化为生命的动力、爱与感恩。
张凡,《小康》杂志副总编、作家,与师永刚一起合著多本畅销书:《蒋介石自述:1887-1975(上、下卷)》《蒋介石与宋美龄》《样板戏史记》《首败:改变亚洲格局的甲午海战》等。
程亚铭 ,笔名程圣中,资深媒体人,历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网、《大公报》等媒体记者、编辑、主编。现供职阿里巴巴集团公关部,5·12汶川特大地震第一批赴现场报道记者之一,持续关注灾后重建与残疾人群体。
本书选取5·12汶川特大地震中成功获救,但高位截肢的60余位孩子作为访问对象,真实记录他们如何在社会各界组织以及个人的支持与爱抚中,面对惨痛的记忆,克服种种难以想象的生理与心理的疼痛,战胜自我,从爬出来到站起来,微笑面对生活,并取得丰硕成果,把爱心传递的故事。
十年磨难,十年传奇。一方面,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中最美的东西:坦然面对所有的不幸、永不放弃、积极向上、充满阳光。另一方面,作者借助这群孩子的真实故事讴歌社会各界的大爱无疆、大爱撑天的精神,呼吁更多人关怀弱势群体、继承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凝聚社会正能量、引领道德风尚,从心底迸发对善的敬重、对美的向往。
“我不要腿了,快把我拖出去!”
山崩地裂之下,北川塌陷。
北川县城两面邻山,左边是王家岩山,右边是景家山,地震引发的山体塌方几乎覆盖了整个县城。老县城80%、新县城60%以上的建筑物垮塌,县城基本被夷为平地。
处于断裂带上的汶川、北川、青川三个县城中,北川损失尤为惨重。王家岩山倾倒下来的那一刻,天昏地暗,北川县委办公楼、北川县民政局、北川县图书馆、北川县幼儿园在一阵烟尘之后都不见了。数百吨的巨石和几十米深的黄土将昔日的楼房、街道全部吞掉了。“包饺子”,四川人用非常形象的说法来形容北川县城的遭遇。也曾有人建议将这次地震称为“北川大地震”。
“我们的教室直接掉了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掉下去的,很多不同班级的学生掉在了一起。”高一(5)班的李裕回忆说,呛人的灰尘,冰冷的石块,废墟下一片黑暗。上个星期,李裕刚回了趟家,妈妈破天荒地给了她500块钱的生活费,这天早上李裕兴冲冲地到食堂给饭卡里充了100块钱,心想晚上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吃点儿回锅肉。
他们的校长也在研究如何改善孩子们的伙食。地震发生时,北川中学校长刘亚春正与食堂工人和管理人员在学生食堂开会。当他们从食堂里面逃出来时,刘亚春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后来回忆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幢五层高的教学楼,一幢完全垮塌,一幢沉下去,只剩下歪斜的两层……正在上课的师生被废墟掩埋,到处是呼救声、哭喊声。”
1 000多名师生身陷其中。“我睁开眼睛。自己的下半身已被废墟全部掩埋,上半身比下半身好一点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基本上被泥土覆盖,只有头和手勉强露在外面。旁边有几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大家都以不同的姿势被埋在了下面。周围到处都是血迹,钢筋、书本、笔和砖头,还有大小不一的瓦砾,以及很多很多的不明物。同学的鲜血已经将我雪白的T恤染成了灰红相间。”高一(2)班的郑海洋后来回忆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清楚地看到桌椅东倒西歪,墙壁的裂缝越来越大;感觉到地在下陷,感觉到了恐惧、惊慌……过后就失去了知觉。”高一(3)班的刘敏回忆道:“苏醒时,睁开双眼:到处都是灰尘!本能地,用没有压住的右手掩住了口鼻,艰难地呼吸着。当灰尘慢慢地沉了下来后,我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身上压着同桌,她重重地压住我的上身,我每一次呼吸都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左边也是我的同桌,不能看见她,但可以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摸到她。”
高一(7)班正在上的是物理课,上物理课的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曾茂华,一名刚刚任教不久的大学毕业生。
“正在讲课,就地震了,曾老师就喊我们,我没听清楚喊的是啥子,光看到他的嘴巴在动,然后看到房子在晃,我就拱到桌子底下,后头‘啌’的一声就垮了,然后就黑得没法了。当时我在下面待了恐怕一天多,二三十个小时。”李安强回忆说,“那个时候我们吼(喊)了的,有的女同学还吼哭了哦。我没有吼。我想到无法出去了,就在里头慢慢休息一下。那时以为只有我们学校垮了,不晓得整个县城都垮了;如果晓得整个县城都垮了,我们恐怕都绝望了。当时有个女生要水,我还在开玩笑说:莫哭,莫哭,我去给你买,我去给你买所有的水,可乐、雪碧!”
曾茂华左脸朝下,右脸被东西压着,嘴巴张不开,说话很困难,全身只有右手能动,只能听着自己的学生们哭爹喊娘。他试着用微弱的声音呼唤他熟悉的名字。学生贾国伟听到了老师的呼喊,就四处乱摸,摸到了一条被压断的课桌腿,他用这根钢管拗开了压在上面的天花板,爬到曾茂华的位置,用钢管拗开了卡着曾茂华脑袋的板凳,差点儿被勒死的曾茂华呼吸畅通后立刻呼叫起来:“大家要坚持,外面一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这个班级一定要挺过去,高一(7)班永不会倒的。”
预制板掉下来重重地压在课桌上,将李安强死死地卡在了里面。课桌太小,他的腿刚好被压在课桌的钢管上,没办法动。紧挨着李安强被压倒的,还有梁欢等8名同学。当日晚,余震袭来,李安强与同学们的生存空间更显狭小,他正准备努力将弯曲的腿伸直,但刚一挪动时,梁欢和后面被压的同学便疼得直叫。不忍同学受到二次伤害,他强忍痛苦,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我们像是坐在一艘船上,摇摇晃晃,周围山上不断落下石头。每个人都靠在一起,安静得可怕。”高一(3)班的班长刘敏,想到了自己的职责。她想,我不能软弱,必须表现出坚强,带动同学们。她开始鼓励周围还活着的同学,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
“唱着唱着刘琴就没声音了,那时我拼命地喊她,她就是没有回应,她的手慢慢地落到了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不停地喊爸爸妈妈来救我,幻想着他们能听到我的呼喊飞来救我。但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高一(3)班的郭冬梅坐在第一排,倒下来的讲台正好把她压在了下面。在懵懂不安中,她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
另一边,高一(7)班的6个男孩子一起在唱,“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他们集体顶着头上的石板,一个接一个艰难地爬了出来,又立刻返回废墟,救出了几位重伤的同学。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样的呼救声此起彼落,那些惊魂未定的孩子开始行动起来。
高一(9)班学生晏鹏被压在废墟里。过了十多分钟,他开始叫喊离自己最近的同学,一起向外发出求救信号,但没有回音。同学们互相鼓励,顽强坚持。第二天被救出时,他感到全身疼痛,但想到那些还被埋在废墟中的同学,便不顾一切冲进废墟,呼唤同学的名字,给他们喂水……不幸的是,当余震袭来时,他再次被埋进废墟……
高二学生刘刚、周双全、蒲红旭等被困在楼顶垮塌下来的水泥板之间,他们硬是用拳头将堵在出口处的水泥块砸碎,出口很小,每次只能爬出一个同学,好多同学都已经没有力气爬出去。尽管刘刚自己也严重负伤,他却在通道里托住同学的身体往外推送,一个又一个,这一条“生命通道”,将30余名同学从死亡线上拉回,他们获得了新生!
北川中学有师生3 000多人,被称为“旧楼”的主教学楼塌成一人多高,当时正值上课时间,21个教室,初一、初二和高一3个年级的师生约1 000人,除少数人逃生以外,大部分被掩埋在废墟下。另一栋五层新楼底下两层被压平,教学楼和宿舍受损严重。
“当时我们也很紧张。电话打不通,就派人到县城向上级报告,派出的两批人马,一会儿就返回学校,说县城灾情严重,没法进城。10分钟左右,县长、组织部部长和主要领导就赶到我们学校,立即成立了抗震救灾小组,在他们领导下开展了全面的抢救工作,哪里有叫声,我们的学生和老师就在哪里掏,但由于缺乏工具,很多地方是只能看见人和听见声音,但没法将他们救出来。”校长刘亚春后来回忆说。
黑暗中等待救援,过程是如此漫长。
当最初的恐惧过去,这些定下神来的孩子开始互相寻找、鼓励。杨凤的腿被另外一个同学压住了无法移动,她身体下边压着的却是隔壁班的武晓红,她的同桌却不知怎么就跑到最上面去了。在人摞人的最上面,则是坚硬的水泥预制板。
回过神来的杨凤开始叫自己的发小张欢,他被压到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从小学、初中、高中,聪明过人、精力旺盛的张欢都是班里最调皮的学生,他有12个手指头,吃饭的时候一次能吃掉两盆米饭,三个荤菜。他的饭盆有脸盆那么大,吃饭用的勺子跟杨凤喝汤用的勺子一样大。杨凤的宿舍在215室,同室住宿的孩子都不是县城的,从家里来的时候都会带酸菜,每次吃泡面的时候都要加豆尖、酸菜。张欢的宿舍在楼的对面,那天他刚刚过来在杨凤宿舍要酸菜吃,吃了两桶泡面。
为了便于管理这个调皮的孩子,班主任钟红梅在讲台的最前面单独给他安了一张桌子。这却让他成了埋得最深的学生。杨凤使劲用手挪了挪桌子,怕压着他,但平时好动的张欢此时却特别安静。
杨凤旁边的男同学们用桌椅腿挖了一个洞,开始自我拯救。6个人顺着这个洞爬出去5个,只有杨凤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无法动弹。
“我怕手跟腿都被压坏了,就跟他们说要把我的手扒出来。”杨凤回忆说,他们就使劲从超大号的预制板下面拉,手估计就是在这个时候受伤的,拉出来的时候杨凤完全没有感觉,她说:“就像别人的手躺在我这儿似的。”
但是她的腿却被压成饼状的桌子压着,无法用手挪出来!
趴在杨凤身上的武晓红渐渐没有了体温,这让杨凤再一次感到巨大的恐惧,当黑夜再次来临时,她向外面喊道:“我不要腿了,快把我拖出去!”
但是无人回应。
张凤听到了杨凤的呼叫声,但是她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我可以清楚看见里面,从左前方到左后方,全是横七竖八杂乱累积起来的预制板和碎了的混凝土块儿,后面是被压变形的座椅混杂着碎石挤压在一起,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电线露了出来,一块平整的预制板盖住了我的脚但并未压在腿上,它下面还有一些东西支撑着,刚好压在我脚踝的位置。而这时我的腿已经完全没感觉了……我的课桌在右上方,书本还整齐叠放在抽屉里,我用右手将它们扒拉出来,找到了我的日记本,我想要带着它离开这里。我看不见唐安阳,也看不见赵宗阳,更看不见我的同桌……”
在高一(5)班,张凤和唐安阳、李成霖、王飞关系最铁。平常4个人老在一块儿玩,他们开玩笑地把李成霖称为“霖爸”,而把最能照顾人的王飞喊作“飞妈”!
此刻4个好朋友同时身陷绝境,人生的命运就此截然不同。在又惊又怕中昏昏睡去的张凤,半夜被外面的号令声和余震惊醒。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同学们,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救你们出来!”这是北川中学的历史老师廖光明。
光明就在眼前,黑夜如此漫长。
地震后的十多个小时中,因为道路交通全部被毁,北川成为一座孤城,而最先赶来支援师生们的是附近企业的志愿者和北川本地的灾民。北川师生在废墟上一共救出200多人。5月13日凌晨,绵阳救援指挥部带领武警官兵赶到,才把这些赤手空拳的人替换下来。
高一(2)班69名学生,19人生还。
高一(5)班64名学生,29人生还。
高一(7)班54名学生,24人生还。
高一(9)班71名学生,20人生还。
…………
北川中学第一位获救的学生向景瑜,3个月后不幸去世。
北川,这个传说中大禹的故乡,中国唯一的羌族自治县,悲恸成川!
唯有青春,暗自成长
汶川,距离北京约 1900 千米。在此之前,这个边远地区的小县城籍籍无名,是灾难,让数亿人记住了这个地方;是灾难,让数万人瞬间失去了生命、家园。这次地震,震中在汶川,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却是北川,整个北川县城被一座塌下来的山压住。而北川中学,则是重灾区中的重灾区,地震发生前,北川中学有学生 2883 人,教师 202 人。据不完全统计,地震中遇难学生达 723 人,大约占据了学生总数的四分之一,还有 40 名教师不幸遇难。
截至 2008 年 9 月 18 日 12 时, 5·12 汶川特大地震共造成 69227 人死亡, 374643 人受伤, 17923 人失踪,经国务院批准,自 2009 年起,每年 5月 12 日为“全国防灾减灾日”。
“多难兴邦”!
当一个国家的总理在一所临时学校的黑板上写下这四个字,那黑底白字,有一种巨大的震撼力,于无声处听惊雷。在数十万幸存者中,有很多孩子刚从“地狱”归来,因受重伤不能说话的女孩段志秀用笔写下了四个字:我要读书!
这正是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绵延不绝的根基,你不能想象一个没有读书声的地方会有未来。
2008 年震后一个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领导人深入游仙、平武、北川、江油、都江堰、汶川等灾区,看望慰问受灾群众、基层党员干部、各方面救灾人员和组工干部。在受灾群众安置点,他走进一个个帐篷和一间间活动板房,详细询问群众吃饭、购物、就医等情况,还有什么困难。当得知因灾停课的学生大部分已恢复上课,国家领导人十分高兴。
在平武县平通镇临时板房小学和北川县桂溪乡永利村小学,他向学生赠送课外读物,勉励同学们从小好好学习,长大后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为建设家乡、建设祖国做贡献。
大灾面前压不垮,大难面前不低头!
灾难让一切都显现原形,我们看见了地震的巨大破坏力,在自然力量的绝对支配下,人的生命微如蝼蚁。在灾难面前,人性的弱点——胆怯、脆弱、自私、丑恶、卑劣都显现出来,但人性的优点——勇敢、无私、善良、高尚、坚强则更激励人心。
重建家园,成为此后这片土地上人们最大的愿望。这个家园,不仅是物质的家园,更是精神的家园!
当孩子们也真正懂得灾难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重建家园的梦想就已经照进了现实。
2008 年— 2018 年,转瞬 10 年。
有这样一群正值花季的孩子,在这样的小概率大事件中遇到人生中最不可逆转的改变。他们本来和其他孩子一样,听着流行歌曲,看着青春文学,期待着体育健儿在奥运赛场上斩金夺银,憧憬着未来进入更为广阔的城市,探究更为宏大的世界。但一场巨大的灾难完全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当他们意识到这种改变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人生的画卷已经完全不同。在沉重的命运面前,这些被折断翅膀的天使,他们对美好的不懈追求,对生命的不停追问,对人生自强不息的追求,在震后付出巨大努力重新站立起来的历程,都令人感到深深的震撼。
李晓芳,女, 18 岁,右大腿高位截肢;陈程,男, 22 岁,右大腿高位截肢;
魏敏,女, 16 岁,右大腿高位截肢;
王丽,女, 18 岁,左大腿高位截肢;
杨凤,女, 16 岁,右大腿高位截肢;
张凤,女, 16 岁,双大腿高位截肢;
廖琪,女, 16 岁,左小腿截肢;
晏鹏,男, 17 岁,右大腿高位截肢;
李安强,男, 17 岁,双大腿高位截肢;
李裕,女, 16 岁,右腿截肢;
李甜甜,女, 13 岁,双小腿截肢;
陈瑞霞,女, 7 岁,右大腿高位截肢;
邓阳秋,男, 17 岁,孤儿,左大腿高位截肢。
…………
这只是汶川特大地震志愿者王志航在 2008 年 5 月 12 日之后记录的一小部分伤残孩子的信息,从那一刻起,她就陪伴着这些孩子成长。 7 岁失去右腿的陈瑞霞说:“地震前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芭蕾舞蹈演员,现在我的梦想改了,我只能当一名画家。” 16 岁的羌族女孩杨凤说:“失去一条腿,我就不能当女兵了。“失去了双腿的张凤说:“我可以穿裙子,但是我永远不能穿高跟鞋了。”
这让王志航心痛不已,这些正当青春灿烂的孩子,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人生?她们的归宿在哪里?
那些死者籍籍无名,那些生者仍在深渊。
聚光灯下,那些受灾的人所经历的一切都变得透明而脆弱,他们感受到了爱如潮水一般地涌来,却无法适应“潮水”退却之后的孤寂。在延绵不绝的时间洪流里,十年弹指一挥间。地震带来的灾难已经被报刊、电视、网络反复折射,信息洪流涌过之后,那些曾经震撼人心的感动被渐渐遗忘,那些可歌可泣的勇气渐至悄无声息。
唯有青春,暗自成长。
“北川变了,这片饱经灾难的土地开始绽放出许多绚丽的花朵,其中最新最美的就是孩子们!”
张凤、段志秀、杨凤、王飞、李裕、刘敏、郭冬梅、李安强、王虎……这些北川中学的幸存者,在废墟下的黑暗和绝望、伤痛、惊吓中做了 10 个小时到 30 多个小时的斗争,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自己签手术同意书,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截肢,在高烧中昏迷整整 3 个月,在回到校园时面对异样的目光。过往 10 年,这些震后幸存的学生和他们同时代的 90 后一样,面对青
春期叛逆、高考、就业等一系列问题。他们学会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他们选择站起来面对世界!
这个过程之艰苦卓绝,不亚于任何一次生命的长征。
“震后,我想得最多的是死亡。面对灾难巨大的冲击,我怀疑过生命的意义。我一直觉得‘活着是为了更好地死去’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当你把死亡当作活着的一部分的时候,心里面也就豁然开朗,那时我也长舒一口气,算是迈过了那道坎。” 16 岁的张凤说。
“曾经以为, 17 岁时,我会在北川中学的废墟下失去生命……现在,我坐在轮椅上,用以前从来不可想象的方式,感受这个世界。” 17 岁的郑海洋说。
“天堂和地狱究竟有多远我们不知道,其实相比之下,我觉得活着就是天堂。”刘敏说。
“无论过去多久,这一天都是人生中有重大意义的一天,不应沉迷于伤痛,而应铭记重生的不易。”王丽说。
这些孩子在震后都经历过多次手术,相比于肢体的疼痛,来自精神的痛苦更沉重,当意识到自己与别人不同,当意识到自我的残缺将伴随终身,他们关于人生的思考当然会截然不同。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结束这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可贵?”莎士比亚的追问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选择,这些青春期刚刚开始的孩子,都是真正见过生死的,他们已提前开始思量人生的终极意义。
并不是多数人都能找到答案,有的人甚至就此坠入深渊无法自拔,即使最强大的心理援助也无法缓解他们伴随终身的伤痛。拿什么告慰灾难中救助自己的人,告慰长眠废墟下的亲人、老师和同学,告慰自己的痛失与来之不易的幸存?一群截肢后与命运抗争的孩子,他们中“站立起”十多位研究生,是什么样的力量使他们摆脱死亡带给他们的阴影?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
们重新站立起来,迈向新的生活?
只有从内心生长出来的力量的种子,才能在大地上生根发芽。
没有人愿意成为灾难的主角,但撞上不可避免的命运击打后,这些从废墟上坚强站立起来的少男少女,在珍惜中前行,在感恩中奋斗,他们坚韧进取、从未放弃,逐渐成长为最优秀的自己!他们的选择,足以让我们对这一代人的未来充满期望!
10 年之后,以及更长远的未来,他们仍将面临生存、生活的巨大考验,但他们已经站起来了!伤痛带来的折磨并未远去,治疗带来的后遗症时有发作,当人们逐渐忘却那场地震,当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面对种种琐事,站起来,不只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灵上的。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对这些饱受命运折磨的孩子来说并非易事,但他们用自己的成长接受了命运的馈赠!罗曼·罗兰曾说过:“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却依然热爱生活的人!”
让我们来听听他们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