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尔斯·斯特里克兰,一个普通的中年证券经纪人。为了逃避这庸常的生活,我抛妻弃子,横渡英吉利海峡,去了巴黎。到了异国他乡,我贫病交加,但我明白: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终有一日,我踏上了南太平洋的一座孤岛。
在岛上,我又一次地步入了婚姻,但好在我终于画出了一幅世上罕有的佳作。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大病,继而是一场大火。
终于,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大街上,我看到了月亮。
方华文,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教授,文学翻译家及翻译理论家。被国际翻译家联盟誉为“中国当代最多产的文学翻译家”。已发表著、译作品三千万字,主要译著包括:《老人与海》《永别了,武器》《格列佛游记》《雾都孤儿》《无名的裘德》《傲慢与偏见》《蝴蝶梦》等;专著有《20世纪中国翻译史》、国家“十一五”重点图书“品读中国文化丛书”系列《中国园林》,以及《中国各个民族》《中国文坛名人》等;主编的专著、译著包括《世界文学经典》《实用生活英语口语》《实用商务英语口语》《翻译研究新论》等;此外,主编了《经典英美报刊选萃》等多部英汉对照读物;参与编辑了850万字的《领导全书》(全六卷)。另外,他担任了《英语世界》顾问,长期为该杂志以及《英语学习》杂志撰稿;担任了《海外英语》顾问,长期为该杂志主持“大师谈翻译”及“品读中国文化”栏目。
整个西方文坛风靡百年的不朽名作,“天才小说家”毛姆代表作。
苏州大学教授、翻译家方华文全新修订译本,一字未删“足本”,对书中出现的文学、哲学、艺术大师,以及专有名词进行详解,无障碍轻松阅读。
出版以来,被翻译成62种语言,风靡110余个国家,累计销量超过6000万册,感动亿万读者,是追求理想道路上的人生蓝本。
第一章
实不相瞒,刚和查尔斯·斯特里克兰认识时,我压根儿就不觉得他有什么出众之处。但现在,对于他的伟大、杰出,却很少有人会否认了。我所说的“伟大”并非福星高照的政治家抑或战功赫赫的军人之伟大——这些人的伟大,与其说是自身素质使然,倒不如说是沾了他们地位的光,一旦环境发生变化,其伟大性便会大打折扣。人们常常发现:一位离了职的首相当年只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说客,而将军没有了士兵,就只不过是街面上的那种失了势的草莽英雄。但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伟大却是真正的伟大。你可能不喜欢他的艺术,然而无论如何你不可能不对它产生兴趣——他的艺术会令你久久不能平静,会紧扣你的心弦。斯特里克兰受人揶揄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为他仗义执言,抑或反潮流地歌颂他,不再被视为古怪的行为。他的短处如今被看作是对他的长处必不可少的补充。他在艺术界的地位尽可以继续争论。崇拜者对他的赞颂以及贬抑者的诋毁也许同样都有些任性,但有一点不容置疑——那就是他天生有才。笔者认为:艺术中最令人感兴趣的当属艺术家的个性;如果艺术家具有独特的个性,那他即便有一千个短板,我也可以原谅。在我看来:委拉斯凯兹的绘画固然比埃尔·格列柯技高一筹,但由于墨守成规,使得人们觉得他的作品有点陈腐;而来自克里特岛的埃尔·格列柯则不然——他的作品具有宣泄肉欲的特性以及悲剧色彩,仿佛在揭示自己灵魂的秘密,将其作为祭品奉献出来。一个艺术家,无论是画家、诗人还是音乐家,无非就是用作品装点世界,或崇高,或美丽,满足人们的审美要求,然而其中也有些地方有点像宣泄人类的性本能,表达人类野性的一面。艺术家奉献作品的同时,也把他个人的伟大才能展现了出来。探索艺术家的奥秘,犹如看侦探小说,也是那般引人入胜。这一历程,宛若探索宇宙的奥秘,其妙处在于找不到解开谜团的答案。斯特里克兰的作品,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然而也表达出一种个性,一种奇特、痛苦、复杂的个性,而正是这一点使那些不喜欢他作品的人也不会对其等闲视之,正是这一点使得世人对他的人生和性格充满了好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直到斯特里克兰去世四年之后,莫里斯·休莱特才撰文发表于《法兰西信使报》,使这位不为人所知的画家不致湮没无闻。这篇文章起到了引领作用,之后,原来多少有些怯于发声的评论家才站出来说了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休莱特在法国艺术评论界享有至高无上、无可争辩的权威性。他的观点不可能不受重视,虽然看上去有些夸张,但他的评价后来被证明是公正的。由于他定了基调,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声名鹊起,如今其地位已固若金汤。一夜成名,这在艺术史上是极具浪漫色彩的事例。不过,我此处不打算评述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作品(跟他的性格有关联的作品除外)。有些画家很是傲慢,声称外行是理解不透画品的,如果喜欢,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什么也别说,掏钱买即可,对此我持不同看法。若是将艺术视为只有艺术家才能理解透彻的门类,那就既荒唐又错误了。艺术是感情的表露,使用的是一种人人都能理解的语言。但是,我也承认,评价艺术,如不掌握实际的绘画技巧,就很难提出真正有价值的观点,而我本人对绘画一窍不通。幸好在这方面我不必冒任何风险,因为我的朋友爱德华·莱格特先生既是一位写文章的高手,又是一位令人敬仰的画家,他在一本小书里对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作品已经做了详尽的论述——此书笔调翔实,堪称典范,只可惜这种文风如今在英国已远不如在法国那么受人推崇了。
莫里斯·休莱特在他那篇远近闻名的文章里简单描述了查尔斯·斯特里克兰的生平,意在引起世人的关注。他热情洋溢,但不掺杂个人的好恶,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有为之士的目光吸引到这个最具独创性的画家身上——他是个老道的新闻记者,不可能不知道,只有吸引住人们的“眼球”,才比较容易实现他的目标。那些过去和斯特里克兰有过接触的人(有些是他在伦敦时就认识他的作家,有些是他出入巴黎蒙马特高地咖啡馆时见过他的画家)这时不由得惊呆了,他们发现之前眼中的那个只不过是个功不成名不就、跟无数画家别无两样的人,竟然是个跟他们擦肩而过的真正的天才,其大名频频出现于连篇累牍发表于法国和美国刊物上的各种各样的文章中。这些文章有的追溯他的一生,有的评述他的作品,这就更增加了他的知名度,激发了同时又无法满足公众的好奇心。这一话题成了热门话题。魏特布瑞希特-罗特霍尔兹不辞劳苦,在一部其颇具影响力的专著里列了一份清单,将富有权威性的精粹文章一一列出。
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对于那些与众不同的人物,如果他们生活中有什么令人感到诧异或者具有神秘色彩的事件,人们就会如获至宝,紧紧抓住不放,编造出种种神话,并狂热地深信不疑。这是“浪漫”对“平庸”的一种抗争。而这些具有传奇色彩的事件便成了该“英雄”前往不朽境界最保险的通行证。